2020-07-16

第五十二章  以暴易暴

“以暴易暴”是指用残暴势力代替残暴势力。或者说是“用暴力推翻暴力。”这个词出自《史记·伯夷列传》中的一段话:“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这段话讲的是商朝末年,孤竹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叔齐。孤竹君想立叔齐为君,等到孤竹君死后,叔齐又让位给长兄伯夷。伯夷说:“这是父亲的意愿。”于是就逃开了。叔齐也不肯继承君位而逃避了。国中的人就只好立他们的另一个兄弟。正当这个时候,伯夷、叔齐听说西伯姬昌敬养老人,便商量着说:我们何不去投奔他呢?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西伯已经死了,他的儿子武王用车载着灵牌,尊他为文王,正向东进发,讨伐纣王。伯夷、叔齐拉住武王战马而劝阻说:“父亲死了尚未安葬,就动起干戈来,能说得上是孝吗?以臣子的身份而杀害君王,能说得上是仁吗?”武王身边的人想杀死他们,太公姜尚说:“这是两位义士啊!”扶起他们,送走了。武王平定殷乱以后,天下都归顺于周朝,而伯夷、叔齐以此为耻,坚持大义不吃周朝的粮食,并隐居于首阳山,采集薇蕨来充饥。待到饿的快要死了的时候,作了一首歌,歌辞说:“登上首阳山,采薇来就餐,残暴代残暴,不知错无边?神农虞夏死,我欲归附难!可叹死期近,生命已衰残!”兄弟二人就这样活活饿死在首阳山。

伯夷、叔齐兄弟二人的所作所为固然愚不可及,自然不值一哂。但“以暴易暴”或是“保国安民”需要有本钱,就像金庸老先生系列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无不是武功超群的绝顶高手。如果说《射雕英雄传》中的主人公郭靖是金庸老先生笔下“为国为民”的“侠”的理想化身,《飞狐外传》中的男主人公胡斐则是金庸老先生笔下“锄强扶弱”的理想化身。大侠胡斐为民伸张正义,为了素不相识的钟阿四一家,不为所爱之人的求恳所动,不为凤天南宴请、赠宅所惑,一路穷追,吓得凤天南闻风而逃。但是,胡斐要不是按家传拳谱与刀谱习得上乘武功,打得恶霸凤天南又恨又怕,不得不毁家出逃。恐怕不用凤天南出手,凤天南的爪牙就会把胡斐乱刀分尸、剁成肉泥了。如金庸老先生自己所说,《飞狐外传》在艺术成就上不高。但这不妨碍我们对胡斐的喜爱。胡斐是金庸作品中最真实的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恨的男主角。

学武为了什么?什么是武德?上报国家,下扶黎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武德,才是学武的目的。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也是金庸老先生系列武侠小说中所追求的“侠义精神”。当你看到坏人欺负好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做?社会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沉默。学武的人不仅不能沉默,还要出手相助,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武学是一种文化,一种修养。武术始于求生存、求胜,而武道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和平而存在。

从历史上看,武学有两方面:一是一些名人高手大多出自佛、道两家,他们要求身心双修,外练筋骨皮,内修精气神,达到强身健体,积精养元,把握阴阳平衡,以清静无为积精养元为根本,使元精内守真气存之,达到天地人浑然一体,出神入化的境界,达到与大自然真正和谐。修得四季常青,枝叶繁茂,智慧开悟,益寿延年。另一种是出身行伍,或民间之中。前者习武为强筋健体学得盖世奇功,为争战疆场、保国保家,建功立业青史标名。后者是活动于民间以武谋生,或保镖、护院,或街头卖艺来养家糊口。武德是习武者的道德规范和品质。我爹在教我功夫的时候就谆谆教导我:“功夫有限,仁者无敌。练武要修德,练功要按辙。未曾学艺先学礼,未曾习拳先习德。心正则拳正,心歪则拳偏。功成之后莫轻使,持技欺人忘德行。……”

为了培养高尚的品德,各个门派均制定了若干条律,要求门徒严格遵守。如少林就有“练功十忌”:“一忌荒惰,二忌矜夸,三忌躁急,四忌太过,五忌酒色,六忌狂妄,七忌讼棍,八忌假正,九忌轻师,十忌欺小。”严正宣告:“有技无德者,非少林之徒。”就是我的祖辈,也传下了“一奖勤学苦练;二奖见义勇为;三奖保国安民;一惩练功偷懒;二惩恃强凌弱;三惩见利忘义;四惩不忠不孝;五惩欺师灭祖;六惩卖国求荣。”“三奖六惩”的家训。我以“呼兰大侠”的名义杀了“灯下黑”邓侠贺和“二牤子”霍民,所遵循的就是“锄一害而众苗成,刑一恶而万民悦。”并不认为违背家训或武德。相反,在我的潜意识里,十分渴望再杀一次“灯下黑”或是“二牤子”那样的人渣,就像一个职业杀手,只不过我不是为了钱。我知道,任何一个职业杀手的终极目标都是为了收钱,所以没有原则,有钱就开工。就像日军第三八师团二三○联队一二队三四小队宫本见二在日本病危中的忏悔:“抽大麻有瘾,杀人也有瘾。这是种在世界上能居首位的瘾。它能让你产生一种屠戮的快感,也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生杀大权的实质,是最刺激的人间游戏。你可以由于杀人而感到自己存在的伟大和自豪。……”

和四哥“老高丽”在学校的食堂推心置腹的长谈之后,又使我重新萌生了强烈的杀人欲望。王家窝堡王振岭七兄弟,即“王氏七虎”就是我最好的目标。早一天除掉,当地的老百姓就早一天免遭荼毒。我心中反复推敲着怎么杀王振岭七兄弟的方案,直到认为没有大的破绽,这才准备行动。我要让“呼兰大侠”的英名再次成为呼兰河畔老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进入大学前,我们这些应届高中毕业生中的大部分人在中学里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过惯了一览众山小的日子。进入大学后,昔日的精英重新排列组合,洗牌的结果,分出了三六九等,总要有人在下面垫底。这垫底之人就将面临排序的冲击,正象很多出国之人面临的文化冲击一样,心理素质差了一丁点儿,就可能万劫不复。我绝非危言耸听,入学的第一学期,我结识了“海哥”一众兄弟,身边又簇拥着诸多美女,难免飘飘然,于是,我的学习成绩垫了底。这可该当如何是好?“风物宜长放眼量”嘛。第一学期不行,第二学期再捞回来。我暗下决心从第二学期开始,痛定思痛,洗心革面,刻苦用功,争取改头换面。

上学期寒假前,学校为了检验新生的教学成果,组织了一次全学校七九级学生的数学竞赛。竞赛的成绩今天公布了,全校顿时一片哗然。因为只有六个人的我们寝室,居然三个人榜上有名。平时话并不多的“菜市场”蔡世昌一举夺得第一名的桂冠;老大哥“避孕套”毕云涛不负一番悬梁刺股的苦读,获得了季军的成绩;就连“伪君子”魏俊志也勇夺第九名。同学们纷纷啧啧称奇,更有好事者,把我堵在角落里,神秘兮兮、大套近乎,十分谦恭的向我咨询我的三位室友的学习经验。这对于我这个“垫底”的学生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刺激。但我又不能向虚心求教的同学大发雷霆,于是乎,我也神秘兮兮的俯在这个同学的耳朵边说道:“咱哥儿俩好,俺才告诉你,就告诉你一个人。……换个人,打死俺也不会说呀。这是秘密,是竞争的杀手锏。一次上榜三个人,原因是多方面的。比方说用不用功呀,能不能尽快适应中学体系向大学体系的转型呀等等,但俺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教材。……”

“最重要的原因是教材……”这个同学立刻瞪圆了酒瓶子底一样近视镜后面的一对鼠眼。

 “你咋那么聪明呢。自古‘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咱学校学的教材是天大的,那破教材是写书的人为了评职称,总想有新意,也不想一想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就敢挑战数学界,把自己当成大数学家陈景润了?……你想想,像‘数学分析’这种基础理论课,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不能说是研究到了顶峰,至少也是很难再出成果了。而且著书的人文理不通,让人往往通篇不知所云。……”我摇头晃脑,口若悬河的说着,不时加上一句哈尔滨的土话。

脑残的同学对我的胡诌八扯居然连连点头:“那……那这仨同学都看什么教材呀?……”

同学见我若有所思,缄口不语,急忙从腰间掏出一盒皱皱巴巴,二毛九一盒的“哈尔滨”香烟,塞进我的兜里,脸红红的说道:“也没啥好东西,知道哥儿们抽烟,千万别嫌弃……”

我虽然心中暗骂这个同学犹如巴尔扎克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的主人公葛朗台般吝啬,但还是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番,又装模作样的四周看了看,确信四周没人后,这才信口雌黄的说道:“是浙大1965年出版的《数学分析》。这本教材印刷精美,文字流畅,范例丰富,那是盖了帽了。……看完之后,保证能让你憋了一学期的不解之处,豁然开朗。……”

眼镜同学心满意足,喜滋滋的走了。望着同学的背影,我吐了一口吐沫,随手把“哈尔滨烟”扔到了学校的围墙外,心中骂道:“嘿嘿……呸!小抠样儿,还想和俺们寝室的人竞争,瞅你那揍性……”

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找我挖宝的居然不只是眼镜同学一个人。我没办法,只好无数遍的复述我对眼镜同学的假话。常言说:“谎话说了一万遍就变成了真理。”同学们受我的蛊惑,蜂拥前往图书馆。可惜狼多肉少,几天时间,十几本教材很快就告了磬。

就连图书馆的老师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的同学突然之间都对浙大1965年出版的《数学分析》这么感兴趣呢?得知那些个前来烦我的同学被捉弄,我十分得意。

那时,哈尔滨的人好勇斗狠,在全国那是出了名的。如果你生活在哈尔滨,或是出差到了哈尔滨,就会每每当街撞见二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儿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进而打得头破血流。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哈尔滨人特有的一种生活方式,不管你是否接受它,也不管它是否合理。

当年关外的少数民族满族人,以区区八旗横扫寰宇,靠得就是这种野蛮和冲劲儿。非常遗憾,在当今这个依靠科技与头脑的世界,这种野蛮也如同萨达姆大叔的牛皮一样,既不合时宜又愚昧可悲。但是,这种基因仍然顽强地传递了下来,哈尔滨不管男人或女人的血脉中,尤其是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青年,都这么强势。

其实,全世界都一样。小青年动辄撸胳膊挽袖子的,大概就是想展示一下男人的气概吧。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嘛。而中国人“好面子”也是通病,一旦觉得周围熟人多,尤其要是再有几个美眉在一边观战,在“性外激素”的作用下,如果自己吃了亏,难免不甘心,非想方设法捞回面子不行。这些小青年除了像发情的大猩猩那样,有事没事用力自残般击打自己的胸口,来展示自己的雄性荷尔蒙外,你能寄希望于他们文绉绉的拽两句“月光如水,江水无波,色与天连”明代文学家杨慎的《咏月》来博得异性深层次的欣赏吗?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我们不用再费神给死者编什么谥号了,但凡有点儿社会经验的人都清楚,那些小青年绝少不了干些伤天害理、欺压乡里的勾当,在某种意义上讲,是老天借一帮暴徒的手收了他。

所以,哈尔滨在二〇〇八年十月十一日晚上十点左右,林松龄一伙儿小青年同六名警察叔叔在酒精的作用下,因为一点儿小事,在哈尔滨糖果酒吧门口打架,结果警察打死了二十二岁的大学生林松岭,演变成轰动全国的“六名警察打死大学生”事件,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事情的本身,并不是打架。问题的关键,也不是那帮“衙内”是否抬出了大舅子、小姨子、三大爷、六姐夫之类的来压人。症结之所在,是执法人员以权谋私、鱼肉乡里,造成公民对政府的不信任与抵触。警察的薪水是纳税人发的,公仆在理论上应该是雇员,唯有这群生活在政治金字塔最低层的公民,才应该是“国家”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从来没有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不但要为雇员提供丰厚的报酬,同时还要受雇员的欺凌鱼肉,除非他是自虐狂。

其实经验早就告诉人们,警察“无法可依,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的事件时有发生。“开着警笛送孩子上学”不稀罕;“接受恶势力保护费而坐视不管”不稀奇;“上班打麻将,下班歌舞厅”不稀有;“白天警察大佬,晚间黑帮老大”不稀缺。再缺心眼儿的“董事长”,不应该,也不会忍受这种雇员。于是,我们看见的是这个民族变态的,畸形的,不可理喻的,为“呼兰大侠专杀警察”而欢呼,为一个人渣警察给打死奔走相告。

全地球的人都知道,这自然不是人民的错,恰恰相反,这是那些警察的错,他们的错不在当时当地,而在于前后两个世纪薪火相传的色厉内荏,而在于一代又一代的以权谋私,而在于几十年如一日的相互包庇。

又是一个周末,晚饭后我对室友谎称去亲戚家,就离开了学校。实际上,我是按计划先要去“毛子坟”取出“呼兰大侠”专用的“五四”手枪和子弹,乘坐六路公交去三棵树火车站,搭乘火车赶往呼兰孟家公社的王家窝堡,以“呼兰大侠”的名义“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去杀罪有应得的“王氏七虎”。

当我在大直街的104路无轨电车站等车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一只柔软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嗨……‘雨点落在香头上,真是巧了。’战哥,你这是去哪儿呀?……”

我转过身望去,果然是“七仙女”中排行第五的“青娘圣母”“黄鼠狼”黄淑兰。我信口胡编道:“呵呵……可不咋这么巧呢。俺吃完饭闲着没事儿去秋林逛逛。你干啥去?……”

“黄鼠狼”掩口笑道:“我上我姨家去了,正往家走呢。……战哥,你要是真没事儿就跟我去看场热闹咋样?……本来我是想约老四和老六去的,你要是去,就不用找她们了。……”

我不能告诉“黄鼠狼”,我此行是要以“呼兰大侠”的名义,去杀“王氏七虎”,于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啥热闹?……瞅你神秘兮兮的‘熊色’。……”

“你‘嘚儿的呵’的才‘熊色’呢!……嘻嘻……”“黄鼠狼”浪笑了一声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等车的人,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战哥……你还记得不,老四和老六咱们四个‘那前儿’在江沿儿,因为一个‘唱蹦蹦’的‘小马子’,把太平‘二膘子’手下的‘巴猴子’一伙儿削一顿的事儿吗?……”

 “黄鼠狼”见我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嘿嘿……那个‘唱蹦蹦’的‘小马子’‘窝头扔地上再踩一脚,也不是啥好饼。’她是江北呼兰王家窝堡‘王氏七虎’老七王振林的相好……”

听“黄鼠狼”说到呼兰王家窝堡的“王氏七虎”,我马上想到自己今天走出学校门的目的,立刻来了精神头,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个‘唱蹦蹦’的‘小马子’咋不是好饼了?……”

“黄鼠狼”这回真是神神秘秘的说道:“战哥你猜怎么着?‘王氏七虎’为了‘巴猴子’欺负那个‘唱蹦蹦’的‘小马子’这事儿,已经和‘二膘子’一伙儿打了好几架了。大家伙儿都‘哄哄’,说是‘王氏七虎’的老大王振岭前几天晚上让‘呼兰大侠’杀了……”

以“呼兰大侠”的名义去杀“王氏七虎”,本来是我今晚的计划。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问道:“啥?……‘呼兰大侠’?……咋把‘呼兰大侠’扯进来了?……”

“黄鼠狼”圆睁美眸,压低了声音不满的嗔道:“你咋呼啥?……生怕别人听不到说啥咋的?……”

我看了看周围等车的人,果然都是带着问号的眼睛。我控制了一下情绪,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五妹,你‘麻溜利索儿’的告诉俺是咋回事儿呗。……”

幸亏是在公共场合,周围都是人,我才没敢对“黄鼠狼”动手动脚。“黄鼠狼”眨了眨美眸说道:“‘呼兰大侠’为啥杀‘王氏七虎’的老大,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伙儿都说要是把王振岭这样的人点天灯、炮烙、五马分尸、枭首示众、诛九族、挫骨扬灰,老百姓就得像过年放鞭炮。……”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侥幸”,幸亏遇到了“黄鼠狼”,这才没有出大事。“呼兰大侠”杀了王振岭,警察和王振岭的打手们一定戒备森严。自己在这个时候要是怀揣着“呼兰大侠”专用的“五四”手枪,雄赳赳气昂昂的贸然闯到呼兰孟家公社的王家窝堡,那不是自投罗网嘛。可是,到底是四哥“老高丽”还是二哥“武二郎”杀的呢?直到我检查了“毛子坟”里绝没有人用过的“呼兰大侠”专用的“五四”手枪和子弹,这才确信绝非两个哥哥所为。究竟是谁杀的呢?看来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也在以“呼兰大侠”的名义“替天行道”。嘿嘿,看来这次不用自己出手了,这“呼兰大侠”警察是越抓越多了。

“嗨……战哥你犯啥‘兔子楞’呀。……”“黄鼠狼”见我发呆,故有此一问。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笑着问道:“没啥呀。……五妹,你说的热闹是啥事儿呀?……”

“黄鼠狼”白了我一眼,说道:“‘王氏七虎’剩下的那哥儿六个跟‘魔症’了似的,‘不进油盐’,一口咬定是‘二膘子’冒充‘呼兰大侠’杀的王振岭。……双方约定今儿晚上要在太平桥头屯那旮沓见个‘真章’。……你说这热闹大不?……”

我心中暗笑“王氏七虎”和“二膘子”两伙人这是“狗咬狗一嘴毛”,但还是平静地说道:“这么‘玄乎’的事儿看啥热闹,你就不怕‘崩’一身血。你是咋知道的呀?……”

“是我‘对象’说的……”说到这里,“黄鼠狼”居然有些扭捏。接着,“黄鼠狼”又晃着我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道:“战哥……我自己个儿去‘打怵’,你陪我去呗……”

我经不住“黄鼠狼”的央求,暗想也可以趁机除了“王氏七虎”剩下的六害,于是笑道:“中!……反正俺也没啥事儿,五妹的面子得给呀,俺就豁出来了,陪你看热闹去。……”

“黄鼠狼”高兴得跳了起来,在我的脸颊上“喯儿”的亲了一口后,说道:“呵呵……战哥你真是‘戴乌纱帽弹棉花,有弓(功)之臣。’有你跟着我就放心了。你咋就那么好呢。……”

“黄鼠狼”做贼心虚般看了看周围,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就凶神恶煞般一瞪眼:“你们瞅啥瞅?……惯得你们,再瞅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幸好,这时来了一辆104无轨公交车,总算给我们解了围。“黄鼠狼”得意洋洋的挎着我的胳膊,向车门走了过去。很多候车的人,见“黄鼠狼”要上车,急忙像避瘟神一样,为我们闪出一条“通道”。

也许是我答应了“黄鼠狼”一起去看“打群架”的热闹,一路上,她十分兴奋,就像是刚刚高潮过,脸泛桃花,一双媚眼水泊流动,“咭咭咯咯”的说个不休。“黄鼠狼”妩媚的神态让我魂不守舍,心中胡思乱想,至于她说些什么,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们下了无轨电车,又换乘有轨电车。这也不是去太平的方向呀,我满腹狐疑的问道:“咱们……咱们这是上哪旮沓?……”

“黄鼠狼”笑道:“我先回家换身衣服。那个地方贼拉的‘埋汰’,都是树杈子啥的,我这条裤子可是新的,还不得挂乱乎了呀。八点半呢,‘赶趟’!我换完衣服咱们坐十九线到二商店下车,‘溜达’过去没多远就到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了“黄鼠狼”去陪她看热闹,管她先上哪儿后上哪儿呢,跟着走就是了。我和“黄鼠狼”一路说说笑笑着,很快就来到了道外十四道街北端浴海街她的家。见“黄鼠狼”家小院子的门锁着,我问道:“五妹,你爹和你娘呢?……”

“黄鼠狼”边开锁边回答道:“我妈在我姨家没回来,我爸准是又打麻将去了,也不顾家,真‘体登人’。……又得半夜三更才回来,真‘疙痒’人。……”

进了房间后,我反手推上房门,暗锁“咔哒”一声锁上了。“黄鼠狼”转脸暧昧的冲我一笑,就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衣服。“黄鼠狼”找到了衣服后,对我说道:“嗨……战哥,你‘大了呼哧的’又想起啥‘幺蛾子’,你上院儿里去等我一会儿。……”

忽然,我听到“黄鼠狼”家的院子门响了一下,接着有人用钥匙开房门暗锁的声音。我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几步跑到后窗下。窗下桌子上的一个口罩让我心中一动,我顺手抓起来装进兜里。

当我打开窗户,跳出去的一刹那,屋子内传出来暴雷似的一声大喝:“小兔崽子,别跑!……你个不争气的死东西,竟然在家里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我打死你得了!……”

“黄鼠狼”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看来她爹下手够狠的,打得自己的亲闺女真不轻。而我哪儿还有功夫想自己是“护花金刚”,顾不得去考虑“黄鼠狼”被打成什么样儿,应不应该去救她了。于是,我施展绝世神功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跑远了,就算是“黄鼠狼”他爹真的骑上金庸老先生的名著《鹿鼎记》中男主人公韦小宝所说的那匹什么“驷马”,也绝对追不上。

跑出了很远之后,我才停了下来,心中暗呼倒霉。犹豫片刻后,才决心去桥头屯把“王氏七虎”的事儿搞清楚,有机会就除了他们。下了十九路公交车后,我一路打听,来到位于东江桥引桥公路边上的桥头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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