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一连两个多月，因为疫情，老莫呆在家里居家隔离，可把他憋坏了。好不容易解封了，家里坐吃山空，老莫觉得该出门干一票了。

不用问，经过病毒这一闹，眼下出门找工作更难了。其实老莫也不想找工作，他都四十好几了，许多单位都有条条框框，他这个年纪，好的工作挨不上边儿。他年轻的时候，好逸恶劳惯了，平时喜欢赌博，钱输光了就干些溜门撬锁的营生。弄到钱，他又可以在赌场上逍遥一段日子了。光阴荏苒，周而复始，许多年来，他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

夜里十点多钟，老莫潜入了小区5楼的一户人家。为什么选择这户人家下手呢？因为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单身女性，而且很有钱。像老莫这样的老手，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老莫提前早就踩过点，他发现女主人穿戴珠光宝气，每个星期有那么一两天，总有一个开着宝马的大款来这儿与她幽会。这些自然瞒不过老莫的眼睛，老莫知道，原来那女人是个“金丝雀”儿。

老莫注意到，阳台的防盗网上原来安装空调的位置有一个缺口，人从那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房间。事实上一切如老莫设计的情节，他沿着下水管敏捷地攀爬上去，很快便潜入了年轻女人的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卧室的门缝里露出一点光亮。老莫蹑手蹑脚地过去，借着门缝偷眼瞟去，那女人穿着一件睡衣躺在床上，早已酣然入梦，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莫在客厅里和其他两个房间逡巡了一番，一无所获。根据经验，老莫估计值钱的东西应该在女人的卧室里。于是他像幽灵般闪身进了卧室，小心翼翼地翻箱倒箧地搜寻起来。

正在这时候，支楞着耳朵的老莫忽然听到大门的门锁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一激灵，赶紧闪身躲到衣柜后面。老莫心想，坏了，别是那位大款来了！他躲在暗影的旮旯里，大气也不敢出。

令老莫奇怪的是，门锁响过之后，外面不再有任何声响，屋子里连灯也没有开。他在满腹狐疑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溜进了卧室，很快跪下身去，在床头柜里翻找起来。老莫心里暗骂一声：妈的！冤家路窄，没想到今晚碰上了同行。那人很快翻出了一大把金银首饰，胡乱地塞进随身携带的一只束口的布袋里。老莫看了有些心疼，这些“战利品”原本都是自己的，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男人将装有金银首饰的布袋满意地在手里掂了掂，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熟睡的女人，他摘下半边口罩，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眼里流露出淫邪的光芒。男人将布袋放在一边，开始脱衣服，一下向床上的年轻女人扑去。女人一下惊醒了，用床单裹住了身子 ，吓得大叫：“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男人淫笑着，忽地掏出一把刀，逼上前去，恶狠狠地说：“老子今晚要财色双收，识时务的，你就从了我，否则有你好看！”

躲在衣柜后的老莫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站出身来，大吼了一声：“住手，不要欺负女人！”

口罩男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老莫一眼，忽然笑出声来，“哈哈哈，真新鲜，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家人！”

“兄弟，听老哥一句话，咱只取人钱财，可不许伤害人家！”老莫正色道。

“前辈这事你就别管了，你瞧这妞多正点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儿个我说什么也是不会放过她的！”中年男人涎着脸说。

“盗亦有道，你这样做是伤天害理，禽兽不如！”老莫义正词严地说。

“咄……咄咄！”男人咂着嘴说，“多么高尚，多么仁义道德呀，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你讲仁义，今天不也是来做了这见不得光的事么？我敬你是个前辈，今天这事要不这样，你拿了金银首饰走人，这娘们留给我，咱们各取所需？！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就算我答应，我手里的刀可不认人！”中年男人说着挥刀向老莫面门刺来。

老莫闪身躲过，顺势薅住男人手腕一撸，那把刀啪地掉到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情急之中，老莫冲那名惊慌失措的女人喊道，“别愣着，快报警呀！”

惊魂甫定的女人这才哆哆嗦嗦走到一边，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赶到了，中年男人和老莫被双双带到了派出所。警察很快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中年男人被拘留了，老莫虽然也有偷窃的动机，可因为有见义勇为的情节，被警察批评教育了一番，很快被释放了。

那位女事主有些不解，她不无感激地问老莫说，“今天真是得亏了你，可我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呢？”老莫一脸惭愧，他说，“我最见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当初我老婆也是被人欺负，最后才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