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房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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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要去磨面。三袋麦子,他居然想骑电动车带上去。他把三袋麦子小山似的摞在小电动车座前的踏板上,当他坐上车子,准备起动时,麦子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很玄乎。

于是,我拦住他,把麦子搬上我汽车的后备箱里。他只好把电动车停好,也钻进我的汽车。

我们要去的磨坊在段匠村,离家里大约两公里。以前碾米的时候,我随他们去过一次。

到磨坊的时候,女老板正在给人磨玉米面,用的是磨玉米的两台小型机器,高大威猛的小麦磨面机处于空闲状态。岳父与老板打过招呼后,径直将一袋小麦搬向磨面机。机器的槽口在高处,倒小麦需踏上一个石台,然后举起来往里送。我把剩下的两袋麦子搬到机器跟前,接给站在石台上的岳父。

三袋麦子都送进机器槽口以后,女老板合上了墙壁上的一个电闸。于是,嗡嗡嗡的轰鸣声响起来,机器里也传来小麦上下翻滚的哗啦声,与此同时,机器左侧的一个出口就落下面粉来,落在一个大口方形的青白色铁皮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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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面是个慢活细活,不像联合收割机吐小麦那样让人紧张。岳父说,小麦要在机器里来来回回磨六遍才行,我听了大为惊讶。此后的半个小时里,只是岳父隔一阵子把铁皮斗里的面粉往尼龙袋里装一点而已,我则几乎无事。

无事可做的我,对这个磨房发生了极大的兴趣。首先吸引我的,自然是那些长相怪异的机器。我四下里瞅瞅,发现磨房里共有六台机器。两台磨小麦面的机器,高大壮硕,它们在磨房的后墙两端,一台似乎处于长期闲置状态,上面摆放着很多杂物,铁皮上还用白粉笔写了很多电话号码,还有一些很像账目的数字。另一台正在吞吐着我们的小麦。这两台大家伙像楼房一样,根扎在地底下,露在地上的大致分三个部分,除了最上面的锥形进货斗,还有中间的工作区和底部的动力区;工作区的侧面,是出面口和出麸口。

靠门边的墙壁左右两端共有四台机器,右边三台,左边墙角处一台。它们个头比较小,大都不足一人高,有的方口,有的圆口。方口的是玉米制糁机,圆口的是碾米机。碾米机眼下正被人冷落;其中的两台玉米制糁机,一台负责脱皮,一台主管磨面,它们此刻正在卖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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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房里到处都是面粉的影子,看上去总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墙壁上,角落里,也许是蜘蛛织的网,面粉落上去便形成一条条白色的面帘子、面纱网,又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那凌乱的白胡子。

不过,磨房里的气息倒是好闻。锋利的机器切碎新鲜的粮食,那股潮潮的热热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生之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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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我曾站到石台上看我们的小麦。在那黑咕隆咚的大铁斗里,一堆被切碎的麦子在里面蠕动,一股浓郁的麦香从铁斗里冒出来,我连忙深呼吸,想永远记住这香味。女老板有时候也会到这边来,她把磨面机腰部的两块铁片抽出来,又插进去。她每操作一次,岳父就说这是第二遍,第三遍,看来那铁片好像有分离麦子和麦麸的作用。

岳父已经装了两袋面粉了。他说,我们的小麦就快磨完了。我把面粉搬到车上,老板娘合上了墙上的电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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