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

                        难忘的三夏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刚进入少年时代的我,经历了几年的”三夏”生活。

        三夏,就是夏收、夏管和夏播,它集中在农历的五月和六月之间。

      夏收是收割碾打麦子。那时候没有收割机,没有机械运输车辆,收麦子运载和碾打麦子全靠人力和畜力。俗话说,六月的天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越是天气炎热越容易出现下雨天。有时候还会是连阴雨天。因此收麦子的时候被称之为龙口夺食的季节。男女老少齐上阵,割的割,载的载,拾的拾。割麦子的主力是妇女,装车和载麦子的是男劳力,年龄大的老汉在地头磨镰刀,十来岁的孩子是拾麦子搂麦子。骄阳似火的麦田里金浪滚滚,热火朝天,到处是一片抢收抢拉麦子的劳动场面。割麦子大约需要十天上下,收完之后,人们又集中在麦场里碾打麦子。早上摊场,中午翻场,下午碾场,傍晚扬场,这些程序基本上形成了固定的规律。七十年代早期,还没有脱粒机,碾打麦子就是大黄牛或是骡子大马,拉着碌碡在厚厚的麦秸上一遍又一遍的碾着,速度十分缓慢。碾打麦子正常的情况下,在20天左右,如果遇到连阴雨天,就得耽搁时间了。碾打麦子期间,偶然也会遇到暴雨,倘若想起了雷声,暴雨即将来临,全队的社员都会一拥而上,把摊好的场重新堆起来。  那时候生产队的社员们,都是嗷嗷待乳,麦收之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第一场碾打出来的麦子,生产队首先分给了社员。之后再碾打出来,晒干的麦子就是先缴公粮,再留提留粮和种子,最后根据剩余的多少再给社员分口粮。

        夏管,就是在麦子即将碾打完的时候同步进行的。我们这一带是粮棉产区,除了小麦之外主要是棉花。棉花的管理是由妇女来完成的。夏收期间,棉花苗已经有一尺多高了,开始剥强芽,掐油条,打旁顶。这是为了减少棉花苗的狂长消耗养分。强芽就是棉花枝叶根部冒出的嫩芽。油条就是没有及时控制住而形成的斜枝。旁顶就是除主干之外的枝条的顶端。这些都是棉花前期管理的必要措施。当时,生产队为了提高妇女劳力的积极性,棉田都是按行承包管理记工的。所以妇女们在参加碾打麦子的同时,可以抽闲补空到自己的“责任田”进行管理。七八月份棉花苗开始生长桃铃,桃玲坐果之后就是棉桃,在这期间棉铃虫应运而生。棉桃除虫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捉虫子,一个就是喷打治虫药。我们小学生经常被生产队邀请去捉棉铃虫。一手拿着一个装着水的小瓶子,一手拿着一个小镊子,看到哪个桃铃的脖子歪了,就知道这棵树苗上有棉铃虫了,然后开始寻找,把找到的虫子用镊子夹进瓶子里。打药是一种常规性的管理措施。我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夏管期间开始背着喷雾器给棉田打药。打的药有3911、1059、敌敌畏等这些都是剧毒农药,我们打药的时候都待着口罩。少年时代贪玩爱大闹,有时候还把喷雾器的气加饱,然后打开喷雾器的开关在地头追赶着互相喷水。也许年少体质好,没有出现过中毒的现象。夏管,除了以棉田为主后,还给其它作物施肥除草、浇水等等。

      夏播,就是复播。麦子收割之后,只要能赶上雨水,社员们就赶紧复播一些玉米、谷子、绿豆、萝卜等。这些复播的小杂粮,一般不纳入征粮的范围。收获之后基本上全部分给了社员们。但是,这些作物必须保证在中秋节前收获,要腾地种麦子。因为哪个生产队有多少麦田,上面都清楚的,到时候征收公粮就是按亩摊牌的。

    当年的三夏,是繁忙的三夏。由于机械化的落后,人们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不过,尽管社员们在劳动中骂娘的不少,但是依然是积极卖力的。因为,都是按出勤出工记公分的,而公分就是一个家庭的收入。八十年代后,土地下放到户,也随着机械化的推进和产业的调整,三夏这个名词越来越淡化了。再后来的年轻人,可以说再没有知道什么“三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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