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间几度又清明

         最近的杭州又开始下雨，连绵不断。早起的天总是烟雨朦胧，楼前的树也隐在水雾里，模糊了边界轮廓，隐隐绰绰。不过江南就是如此，一到四月就开始有下不完的雨，直至黄梅雨季结束也不会有一丝好转。

         几日前，母亲来了电话，谈及近况，她先是扯了扯最近的天气，再是开始聊到清明节扫墓的事情。她与我商量，询问我几时回家，又问我怎么安排合适。我只是说，“都好，我都可以，看爸爸怎么安排吧。”

         换作从前，她是从来不问我这些事的。近几年开始却事事都要问我，总是让我参谋参谋如何处置才更为妥当。她倒是告诉我说，廿字出头的年纪了，该学着去处理一些日常琐事和人际往来。其实更多的，我知道的，她没宣之于口的是，她在担忧自己老去，以及担忧我独自面对复杂世界的能力。 许是近年来家里发生的大事颇多，导致了她有这样的心理变化。家中长辈年纪日益增长，有的因为意外离世，而有的因为疾病。总的来说，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过仓促。为人子，为人女，在那些事来的一瞬间，难免有些介怀。

         我的母亲亦是寻常人，也逃不出情绪束缚的蛛网。她虽在每每提及时保持沉默，却又在日常里不住地念叨往日琐事。诚然，许多事的释怀，只是自己与自己的和解。

         幼时家人俱全，我对于清明的印象不过是“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寥寥数语，却也不曾体会到“路上行人欲断魂”。后来的后来，岁月摧枯拉朽，有些事也平平生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有些往日不能体会到的情感也能微乎其微地共情到一丝愁绪。这种事说不上好与坏，但勉强也算是成长路上的附赠品。

         再看如今，我在这三月末里写下这段话，盼望着已开的和未开的那些姹紫嫣红，为清明时节捎去一点颜色。人间四月天该是春意正浓时。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