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04 生日记

    终究是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这个时候，思量来去还是颇觉需要写写东西的。虽然之于我而言，距上次提笔大体也有三四月之久，与再前的正式更新大概也有年余未曾谋面，以至于我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曾经有着这样的习惯——而三四月前的那次提笔，本意是为了纪念毕业，却拖着拖着成了纪念升学，再拖着拖着便无疾而终了。文字的凋敝似乎并不能一言蔽之，而心意的凋零更是难言的苦楚；虽然很想说自己对于文学有着从一而终般的热爱，但终归是骗不得自己的，即便不至一写短文就痛苦的境地，但也确实有些滞涩于遣词造句的思索。或许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以科研、生活等理由大加搪塞，可始终是不得劲，也究竟是连所谓“酸腐儒生”的自嘲都不觉名正言顺了。于是也只得逼着自己坐在电脑前，以如是无聊的词汇慢慢堆叠，试图求一个心安。

    如此看来，即便在这样一个可谓“大喜”的日子，我却终究是戚戚然。这无端的怨忿不知何起，也不知是落在毫无建树的自己还是如今难以描述的生活。我并没有一刻如现今这般挣扎，也并没有一刻如现今这般豁达——于是在这种无聊的倾轧中，大概也是寻得了一丝丝的平衡。这种可怜的平衡只有脆弱一词得以形容，任何一句语言都有可能导致倾颓——但终归是在这一刻，听着手指在键盘上的敲击声——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于是翻看从前的日记，看看一年又一年生日记的短文。看着旧时光里自己的迷茫，自己的雄心，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不安，自己的难舍，自己的畏惧。所谓“成长“一词，似乎这么多年的追寻也没有个终点，也究竟是给不出任何答案。我知道在每一个生日都如此伤春悲秋是悲哀的，但似乎更悲哀的是，如今的我已经不具备伤感的资格，却只能以虚伪和自大伪装自己，每每蔑视世间一切，却也在自知中蔑视着自己。这种痛楚大概是我自讨苦吃——而对于更多的人，似乎他们的匆匆不值得他们再看自己的生活，又或是自感充实而不觉得痛楚，但无论以何种姿态，我终究是挣扎的。两年前求四方天地不得尚且值得感慨，而在现如今短短的一日时光作为恩赐都已经是罪过了。思绪似乎飘到了不知哪年的那个下午，又或许是每一年的不知哪个下午，但时间却不断催着我向前。

    到头来还是不自觉的剖析本心，竟也到了行文的末了。对我而言，终究是对未来有所期待的，便也不愿意让悲叹染在新一岁的初始。于是想了想，既然曾经我的期盼是继续走下去，如今两年余来，虽然有着各种坎坷，虽然我也不自觉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但确乎走向了一条新的道路，也确实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至此，倒也是五日凌晨了，终究是没能赶上生日之末尾发出。但于我而言，这种拖延与迟误似乎已经成为了人生的一个主基调，如同我那几次三番赶不出来的论文，也如同我迟迟不敢开口的决心。

    是啊，向往明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期待，一种感怀？即便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来临，即便不知道明天还会有怎样的艰险，但至少于如今的夜色，于窗前的我而言，初秋丝丝的凉意没能牵绊什么，双节连至的欢声没能触动什么，那自然也不至于被繁复琐事绊住了手脚，便也能放开心思去向往明天，向往未来。突然很想就这样枯坐到天亮，去迎接新一岁第一天的日出，并将那一瞬的景色极尽笔墨记录在文中，但终究是敌不过困意，也敌不过这连绵的阴雨——迎接到的或许不是日出，而是一片又一片翻墨遮山的云——即便我并不讨厌雨天，甚至有些享受。想来对比较随性的我而言，新一日无论是雨还是晴，大概都只会为心情做了嫁衣，以期自己对于万事万物的解读。但究竟是不愿意再赖着了，也只有双眼开合间，才能真正到达我所期盼的明天。虽然听得窗外车行过路上积水，但我知道，雨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