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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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顾名思义,重在一个“老”。


称得上老友,或是因经历相似,或是因趣味相投,或是因才华相当,虽然原因不同,却定然是归于心意相通,有说不完的话题,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个人出身不同,经历不同,但恩格斯能认同马克思对于资本的解读,相信马克思对于人类未来的理解和畅想,于是,倾尽全力,在生活上帮助马克思一家,让马克思不为生活琐事烦恼,一心创作,才有了《资本论》这样的思想光芒,改变了二十世纪东方和世界的发展走向。在马克思逝世之后,恩格斯继续马克思未完成的事业,最终和马克思一起,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指路人,成为全世界无产者的精神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因共同理想而产生的友谊,改变了世界,也成就了他们自己。


普通人的友谊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是,却可以产生改变自己的能力。没有朋友的陪伴,没有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是孤独的,而孤独是人类的敌人。所以,生活中,我们总是会睁大眼睛,寻找朋友,寻找友谊,其实是在寻找这样一个人,——和你在一起,我就有了战胜孤独的勇气。


每一个心怀善意和感恩的人,都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理解我们的人,这个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姐妹,——我们有时会刻意远离他们。这个人可以是同性,也可能是异性,纵然是异性,你也明白,你们之间不会产生爱情。


老友间的友谊,是一种特殊的情感,这种情感累积了漫长的岁月,发生了无数的故事,隐含了许多无以为外人道的秘密,一起哭过笑过酒醉过争吵过。这种情感却可能胜过血缘之亲,别于情侣之爱。真正的老友间的相处,也有别于近些年来的新的称谓,所谓“闺蜜”、“蓝颜”、“第三种情感”


朋友做到“老”了,语言就不再是重要的了。有时候,是一杯茶,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杯酒,一首歌,可以放松,可以放纵。有时候,是周末街头闲逛,整个下午无所事事,有时候驾车出游,不见山,不遇水,随着道路前行,只是听着车载音乐,谈着家长里短,因为舒适,因为随意。


老友的作用,不在于他(她)能给你多少帮助,而是你需要帮助时,你知道他(她)在你身边。老友间的关系,不需要刻意维持,就算你们很久未见,电话拨出之后,就会觉得,上一次见面,就在昨天。


我一直很喜欢苏东坡的文字,尤其是下面这一段: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入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松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夜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二人者耳。”


很久以前就喜欢这段文字,觉得它写景状物之美:月光如水,竹柏之影倒影在水中,如藻荇交横,实与虚,动与静,不过在寥寥数语间,文如画,话如诗。的确,妙不可言。


可如今读这段文字,却只看到画中的两个人:他半夜兴致来了,就想到了他,而他恰好没有睡,似乎正在等着他。月色空明,竹柏影掩映。此情此景,不需要寒暄,不适合畅谈。我们只要相互陪伴而已。天地之间,唯“闲人如吾二人者耳”。

这便是老友的意义。


也有些老友会穿越时空相聚,从文学作品的创造延续到真实的生活中。金庸在《笑傲江湖》中描写了魔教长老曲洋和衡山派高手刘正风因执着对音乐的共同爱好成为知己,曲洋从古墓中找到失传的嵇康的《广陵散》曲,两人痴迷于研究中,并最终琴箫合奏,谱成《笑傲江湖曲》流传于世。


这本来只是金庸的文学创作,可是,当徐克准备将《笑傲江湖》拍成电影时,却想把这段莫须有的古曲创作出来。他找到了当时香港最有名的创作才子黄霑,两个同样才华横溢的人就像曲洋和刘正风一样,沉迷古曲创作中,成就了我们最终听到的《沧海一声笑》,两个人遂成一生挚友。


我想,徐克和黄霑在创作《沧海一声笑》的时候,一定是理解了曲洋和刘正风不疯魔不成活的友情,那才是才气相当,意气相投,最终心意相通。


我们普通人注定成就不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友谊,但并不妨碍我们交友时也会捧出一颗真心。


一撇一捺互相支撑,人才能站立;三人从众聚族而居,人类才得以繁衍。人与人之间,语言交流思想碰撞,人类才得以文明进步。


老友不需要很多,知己一两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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