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千阳》:爱是永生之光(一)玛丽雅姆篇

       《灿烂千阳》是卡勒德·胡赛尼继《追风筝的人》之后,推出的又一部力作。作品生动细腻地描写了两位阿富汗女性玛丽雅姆和莱拉,在战火连天、性别歧视、极度悲惨的社会和命运中,用爱、信任和牺牲,去追求美好生活,并为战后的阿富汗贡献绵薄之力的故事。

       


         玛丽雅姆,一个命运多舛、坚忍顽强、勇敢友爱的女性。

         她的出生是一个意外,她的身份不被认同。父亲扎里勒是闻名全城的大富翁,母亲是父亲家的一个侍女,怀孕后被安排到郊外居住。她的童年没有玩伴,只有村子里一位苍老和善的法苏拉赫毛拉(相当于神父),带给她倾听、关爱、温情和精神的引导。此外,父亲每周四来到母女居住的泥屋探望一次,用礼物、陪伴和温情的目光、生动的交谈,带给玛丽雅姆童年的憧憬、温暖和阳光。

        后来,她对父亲的家、自己的兄弟姐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提出要去父亲的家中看一看。父母都觉得很难堪。母亲一直对世界充满仇视和愤恨,并把这种诅咒和愤恨毫不避讳地重复给玛丽雅姆听,对玛丽雅姆提出这样的要求以死相逼。

        15岁那年,玛丽雅姆实在遏制不住心头的渴望,独自来到了其实并不远的父亲的豪宅门口。父亲不愿相见,玛丽雅姆却不肯离去,在大门外度过了一晚。翌日凌晨,她闯入了院子里,父亲安排司机强行把她送回去。

        孰料,母亲,已经上吊身亡。

         


        父亲只好把她带回了家中,安排她住下。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浓重的尴尬。她才明白,自己对于父亲和父亲的妻子们,是一种被当做耻辱的存在。很快,父亲的三位妻子合谋把十五岁的她,许配给了一位六百多公里外的鞋匠——拉希德,一个妻子难产、儿子坠湖的四十多岁的孤身男人。各种看似华美的措辞、匆忙草率的仪式后,玛丽雅姆对父亲彻底失望了,父亲像急于泼掉一盆脏水一样,抛掉了她。临行前,她向父亲诉说了自己对他曾经的崇拜、期待、祈祷和如今的失望、决绝。

          “你和我到这里就结束了。”

          “别来看我。我不想听到你的消息。”

          “永远不想。”

       


         新婚期短暂的快乐稍纵即逝,随着玛丽雅姆的怀孕和流产,拉希德迫切想要一个儿子的满腔喜悦落了空。四年内,新生命的希望和失望又各自出现了六次。拉希德带给她的,是无尽的家务、无穷的挑剔和无情的拳脚。

        玛丽雅姆经常回味着第一次怀孕时,那个还触摸不到的小生命,带给自己奇妙的幸福感。难道她真的如母亲所诅咒,今生今世不配幸福、无法获得幸福吗?

        


       十几年后,邻居中的一位初长成的美丽少女莱拉,成为了拉希德的第二个妻子,进入了玛丽雅姆的生活。

         莱拉曾经有温馨的家庭、亲密的伙伴和真挚的恋人。她的父亲上过大学,当过高中教师,后来被暴乱后的新政府解雇了。她的兄长、父母先后死于战争和突如其来的炮弹,她侥幸存活,受了伤,受到了拉希德和玛丽雅姆夫妇的照料。孰料,六十左右的拉希德,居然觊觎已久、趁火打劫,要娶莱拉为妻。一天,一个自称商人的人来探访莱拉。很快,莱拉便爽快地答应了求婚。

        拉希德在新婚妻子莱拉面前,极尽谄媚,却故意对玛丽雅姆颐指气使、拳打脚踢。莱拉对玛丽雅姆施以援手。很快,玛丽雅姆对莱拉的敌意消除了。

        真正让她们彼此心灵交融、灵魂相依的,是莱拉的女儿——阿兹莎。

         阿兹莎出生,拉希德的儿子梦又一次破碎,莱拉也开始受到和玛丽雅姆同样的虐待,家里整天弥漫着拉希德的怒气和谩骂。可这阻挡不了,一个婴儿带给两个女人的生命之光。阿兹莎对玛丽雅姆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发亮的眼睛、渴慕的神情、急切地亲昵、高兴地咕哝,这一切,让玛丽雅姆幸福得想哭。她“从未碰到如此需要她的人,从未有人如此天真地、毫无保留地对她表达爱意。”从小到大,母亲怨怼的咒骂、父亲懦弱的抛弃、丈夫整日的虐待,“玛丽雅姆这一生所遇非人,多年来心如死灰,讵料在这个小小的生灵身上找到了人世间的真情。”

       


        在一个宁静的傍晚,两个女人一边干着家务,一边照料阿兹莎,享受着属于她们的,难得的,情同母女的静谧时光。不知不觉,她们敞开了心扉,把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告诉了对方:玛丽雅姆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母亲的自杀,父亲的无情,还有旷野上和父亲享受过的美好时光,法苏拉赫毛拉带给自己心灵的慰藉……莱拉说起了自己的恋人——那个英俊独腿的塔里克,还有那次看似匆忙实则理智的决定……

        几年后,莱拉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突然有一天,莱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口。

        天哪,塔里克,他,还活着!

        莱拉的内心天崩地裂。两个女人都明白了:身边这个粗暴的丈夫,原来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为了让莱拉绝望,找人编造了谎言!

        拉希德听儿子说,家门口来了一个男人,和母亲交谈了许久。当天晚上恼羞成怒,对莱拉施以暴行。那个紧急关头,拉希德紧紧扼住莱拉的喉咙,莱拉已经满脸紫色、双眼上翻,渐渐停止挣扎时,玛丽雅姆抄起一把铁锹高高抡了过去。

        


       莱拉醒了过来。

        玛丽雅姆不顾莱拉的哀求,不愿逃亡,让莱拉和自己亡命天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莱拉和她久别重逢的恋人,能过上玛丽雅姆从小就向往的美好生活。玛丽雅姆选择了自首。

        审判。

        签名。

        行刑。

        “在这最后一刻,玛丽雅姆心中再也没有懊悔,而是充满了一阵安宁的感觉。她想到她进入这个世界的身份,一个低贱的乡下人所生的私生女,一件人们不想要的东西,一次可怜的、后悔莫及的事故。一棵杂草。然而,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她以朋友、同伴、监护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以母亲的身份。她终究成了别人眼中的重要人物。不。这样死去并不算太糟糕,玛丽雅姆想。不算太糟糕。”

        


        爱,让人生圆满。

       高贵的灵魂,将会永生。

        玛丽雅姆不知道,她的父亲,在毛拉那里留下了几样要转交给她的重要物品——一盒《木偶奇遇记》录影带,是她曾提出要看的;一封信,写满了对当年无知无情的忏悔;一笔说得过去的遗产,为了保值,已经换成美元。

        玛丽雅姆不知道,后来,莱拉以女儿的身份,去找法苏拉赫毛拉(他的儿子接任了这一角色),在毛拉的指引下,莱拉去了玛丽雅姆十五岁之前生活的小泥屋,在杂草、柳枝、旷野、远山、破旧的墙壁和残存的家具中,想象、感受着玛丽雅姆的昔日时光和音容笑貌,浑然不觉已泪流满面。告别前,意外接管了扎里勒留给玛丽雅姆的物品。

    玛丽雅姆不知道,莱拉和恋人塔里克结为夫妇,过上了清贫却幸福和乐的生活。莱拉又有了爱的结晶。他们一家构思着孩子的名字,都是适合男孩的名字;因为倘若是个女孩,“莱拉已经给她起好名字了。”全书到这句话,结束。

         每一个读者都知道,如果这是个女孩,莱拉会给她起名为——玛丽雅姆。这样,她们的追念就可以有所依托,她们的生命就可以永远地、紧紧地连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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