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8

一曲热情洋溢的冰上赞歌

——简评电影《铁牌教练》

4月9日晚，在中央电视总台电影频道偶然看到了由河北电影工作者刘丽萍、申晓义等策划，青年导演史启执导，中央电视台和北京天格艺星影视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电影《铁牌教练》，不禁怦然心动。说是“偶然看到”其实也有“必然选择”，那就是几乎每个影迷、观众乃至体育爱好者心中永远都会珍存的“竞技”或“比赛”的情结，对此类题材影视作品普遍都有一种“期待视野”；在我国，体育题材的影视作品并不算发达，优秀的经典作品更是少之又少，这部《铁牌教练》描写原本比较冷门而近年日趋火热的滑冰运动题材，又是在我国承办第24届冬奥会即将开幕的契机推出，从而引起观众的注意和兴趣，也实属必然。这部电影在立意上的新巧、制作上的精细、编导演人员的用功，也让人印象深刻，在坚硬而冰冷的滑冰场上，奏响了一曲热情洋溢的赞歌，看得人热血沸腾。

冰清玉洁的梦想

可以说，《铁牌教练》是一部关于梦想的电影，既是关于滑冰运动员取得优异成绩的梦想，又是关于包括运动员在内所有普通人向往美好生活的梦想。这个梦想，通过主人公——退休滑冰教练张胜利集中体现出来。张教练把大半生都献给了祖国的滑冰运动，虽然带的多是业余队伍，但确实称得上“职业教练”。退休以后，他的冰雪梦想没有停止，没有褪色，反而越加浓烈。他不顾儿子儿媳的反对，组建“民间短道速滑队”，坚持让孙子张天福参加。尽管他让孙子参赛的动机有点不太纯粹，有为孙子中考加分的私心在里边，但是，毕竟这与他年轻时就牢牢铸就的滑冰运动的梦想有关系，是他自己没有完全实现的冰雪梦的延续。我们常听说，一个人一生没有实现的理想或没有做到的事情，往往通过他的后辈来补偿。张胜利一辈子作教练但没有拿过一次奖牌，而且体校的年轻老师于娜还直言不讳地对他说他教的学生基础动作都不规范等等，正因为这样，他总想着通过自己继续不断的努力来弥补，普及滑冰运动，培养滑冰人才，缩短与他心中的目标的距离。在他全部的思想意识中，滑冰就是一切，甚至就是他的生命。从这个层面说，其实是体现了人的一种精神、一种境界，你可以有缺点、有遗憾，但你不能认输，不能退却，不能放弃，而是要继续追求，不懈努力，永远拼搏。这就是张胜利教练及同一辈体育运动工作者生命的底色、梦想的底色。在“民间短道速滑队”参加市级比赛获得不错的成绩以后，张教练曾经对他的队员们说，竞赛的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运动员以后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正是通过这些磨砺，这些“业余”运动员逐渐找到了各自的“生活”，当然也有可能由“业余”而变为“职业”。对此，我们宁愿认为这是一次对人生方向的校订，是对个人生命活动的一次确认，当然也是 “梦想”“初心”的美好归宿。

体育运动其实也是一种点亮梦想的事业，张胜利所做的一切，正是用梦想点亮梦想的事业，而他的滑冰之梦，又是那么冰清玉洁。

 

晶莹剔透的意志

笔者认为，《铁牌教练》还是一部具有强烈“励志”意义的电影，体育运动之于励志，也许是最为直接最为有力的，因为一提到体育比赛，我们就会想到更快、更高、更强这些令人兴奋的理念以及争第一、得奖牌这些让人羡慕的画面。尤其是滑冰这种体育运动，每当看到运动员在明镜一般光滑洁白的冰面上做出展翅欲飞的姿势和风驰电掣般滑翔赶超的动作，那五颜六色的服装与脚下冰刀和冰面划出的一道道白光交相辉映，都会给人一种血脉喷张、心驰神往的感觉，确实能够激发人的斗志，给人以跃跃欲试的冲动。然而，电影中张胜利教练带领的这支“民间短道速滑队”却没有获得特别骄人的成绩，甚至给人一种勉为其难的感觉。队中的主力选手宋健、郭宇，本来就是在张胜利的体校中因为打架而被开除的滑冰运动员，离开体校后，他们为生活而焦头烂额，心情郁闷，根本不在竞技的状态。队员石有才本来是一名搓澡工，因为不愿意生活在上大学的哥哥的阴影下而加入张胜利的队伍。高中生崔明阳更是在母亲的逼迫下加入的，其唯一的目的是为了高考加分。就是这样一支并不被人看好甚至让人不屑的队伍，在张教练的带领下，却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首先，他们变得空前团结，不仅冰释前嫌，而且互相鼓励互相提携，在1500米接力赛中，其凝聚力、意志力、竞技力得到了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爆发；其次，他们普遍坚定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调整好自己的人生坐标，不仅有了一份踏踏实实的生活，而且有了充实而健康的精神世界。尤其是队里最小的队员、张胜利的孙子张天福的表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他对滑冰运动有一种天生的热爱甚至是痴迷，从不想是不是加分的问题。当他得知国家取消了体育加分政策以后，不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且还瞒着爷爷坚决要求上场比赛，作为奇兵为全队赢得了好成绩。孩子对于滑冰运动纯真的爱以及对这份爱的守护，让我们想到了张扬个性、完善自我这些深层的东西，当然也会让那些动辄参杂功利之心的所谓“特长”“爱好”者惊醒。

体育运动还是一种磨砺意志、塑造灵魂的事业，它会使人变得纯洁、高尚，正如那晶莹剔透的冰雪王国一样。

粗粝而湿润的人生

电影《铁牌教练》描写的冰雪世界是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但并不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正如体育界本身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与社会各界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样。张胜利教练的“民间业余短道速滑队”确实是太有“民间”色彩了，首先，队员们的物质生活都很窘迫，大多没有固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常常因为生计问题而与家人发生龃龉，就是张教练自己，在经济上也是捉襟见肘，不但不能从滑冰活动中得到收益，更不可能补助他的队员；其次，是队员的发展和出路问题，业余爱好者不像职业运动员，有一个基本的生活保障，退役以后国家还有相关政策给予一定的照顾等等，业余队员很难通过比赛获得经济上的报偿，如果伤病，更是雪上加霜，电影中张教练的儿子张建平就是因为受伤而使生活陷入困境之中，父子矛盾也不断升级；第三，就是社会上存在的一些不正之风，如有人钻政策的空子弄虚作假，通过伪造运动员身份、成绩等为中考、高考的学生加分，在中学教育阶段文化学习与体育运动之间的矛盾，新老教练员之间在训练理念、方法等方面存在的代沟等，也都在电影中有所表现。电影从这个角度进行表现和刻画，一方面说明我们的生活并不是完全像滑冰场那样平整光滑，有时也显出粗粝甚至是颠踬，运动员的生活更不是一帆风顺，其艰难困苦决非亲历者所可言说；另一方面则是从艺术表现的角度出发，贴近生活，关注现实，接地气，设悬念，构建矛盾冲突，然后逐一解开，引起观众的注意，这就是所谓艺术之法或构思之巧了。毕竟经过这一家祖孙三代和其他相关人士以及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尤其是经过编导者的匠心独运，我们看到了一个虽显粗粝而总归是湿润、合乎理想而又坚实质感的人生。张教练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此生第一块、也许是唯一一块奖牌，那正是一块金不换的“铁牌”。

电影本就是人生图画，所谓酸甜苦辣尽有，人生百味皆尝，这一部《铁牌教练》又精致地描绘了滑冰运动员的人生图画，是欣喜，也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