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第二部,第一章,第二节)

                第一章 大娘为你守江山

                        第二节 丁谓败

丁谓得意洋洋地过了几个月权倾天下的舒心惬意日子,殊不知自己的屁股已经坐在火山口上。丁谓为所欲为,太后刘娥岂能让一位权臣左右自己?

再说雷允恭见丁谓担任了山陵使,也向刘娥请求,想为先帝陵墓效力,目的其实想发横财,捞一笔银子。

刘娥似乎有先见之明,提醒雷允恭道:“吾担心你轻举妄动,恐怕到时连累你自己!”雷允恭信誓旦旦,极言忠心孝主,刘娥也不勉强,任他为山陵都监。

雷允恭满心欢喜,赶赴陵墓,装模作样地监督施工。

司天监(掌天文、堪舆、历法)邢中和见到雷允恭后,对他汇报道:“下官推算,先帝陵墓位置不太合适,应该向上移动一百步左右。那个地方可使后世子孙繁茂,很像汝州秦王的坟墓(指赵廷美,他有十个儿子,枝繁叶茂)。”

雷允恭反问道:“那还不移动?”

邢中和为难地道:“我担心那个方位地下有石头和水。”

雷允恭自作聪明地道:“陛下如今无皇子,如果你说的墓穴真能像秦王墓,这是于国有功,有何不可?”

此时仁宗皇帝赵祯才十三岁,雷允恭就急着说他没有儿子。仁宗坐天下共计四十二年,是大宋坐皇位最久的皇帝,可驾崩后愣是没有儿子接位,生生地被雷允恭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邢中和又道:“山陵事体重大,重新勘探动土,需要时间,恐怕赶不上七月的葬期!”

雷允恭蛮横地道:“你快去办理,我这就快马加鞭向太后汇报!”雷允恭平素显贵霸道,邢中和不敢违抗,即行安排人手将墓穴上移。

雷允恭见邢中和等人乖乖听话,心中满意,转身才回宫奏报刘娥。

刘娥一听,大惊道:“此等大事,你如何能轻易做主?”

雷允恭争辩道:“若使先帝庇护子孙繁荣昌盛,有什么不好?”

刘娥默然一阵,倒是觉得不好反驳,又问:“你出去和山陵使丁谓商量一下再说。”

雷允恭出宫,找丁谓详细一说,丁谓丝毫没有反对,一口答应。丁谓之所以如此爽快,一是因为平时要借助雷允恭之手行使最高权力,因此附和雷允恭;二是觉得司天监勘测过,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但恰恰是事后的发展,让他一败涂地。

雷允恭见丁谓没有反对,立即入宫奏报刘娥:“山陵使也无异议!”

接着丁谓和雷允恭命山陵总管夏守恩,率领工匠数万人到新地址开墓穴,不久果然发现地下全是岩石,夏守恩领着工匠,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凿开岩石,泉水又接着喷涌出来。此时已经接近六月了。

山陵工地人们议论纷纷,都说工期赶不过来。夏守恩只得先停工,向丁谓汇报。丁谓内心惊慌,却还想庇护雷允恭,竟然不奏报刘娥。

刘娥一段时间没有山陵消息 派内侍毛昌达到陵墓工地检查进度,毛昌达见工地竟然停下来了,大吃一惊,急忙回来奏报刘娥。刘娥不明所以,召丁谓询问,丁谓不得已,只得实话实说。并请求刘娥派使者到陵墓巡查按视。

使者回来,汇报说,工地上下各级官员及工匠都认为,新的墓穴不行,应该用原来的墓穴。

刘娥内心大怒,一边命命参知政事王曾再去按视山陵皇堂(皇帝墓室)。一边召冯拯、曹利用商议怎么处置丁谓。

王曾带领司天监人员,又仔细察看了真宗皇堂,询问了各级相关人员,回来复命道:“丁谓包藏祸心,命雷允恭将皇堂转移到绝地!”

刘娥大惊,立即下手诏,将雷允恭逮捕诛戮,并查抄了他的家。

几天后,刘娥与赵祯坐承明殿,召冯拯、曹利用、王曾等宣谕:“丁谓身为宰相,却与宦官暗中勾结!”

接着刘娥出示丁谓托请雷允恭,命内宫后苑工匠打造的金银器皿,还有雷允恭曾经向丁谓请求担任皇城司总管的书信。

刘娥又道:“丁谓以前由雷允恭向吾转奏事,都说已经和你们商定好了,因此上奏,再者说这次擅自迁移先帝皇堂,几乎耽误大事,雷允恭已经伏诛,丁谓也罪不可赦!”

冯拯回奏道:“自先帝登仙,政事都是丁谓和雷允恭商量议定,而且他们每次都说奉了太后旨意,臣等不敢辩白虚实。所幸太后、陛下明察其奸诈,这是宗庙社稷之福!但是丁谓固然有罪,然而新帝刚即位不久,如果诛戮大臣,恐怕惊骇天下耳目!再说丁谓哪里有谋逆之心 只不过未奏山陵事罢了”

刘娥怒气稍解。

任中正平素和丁谓最友好,见缝插针,竟话锋一转,进言道:“丁谓受先帝托孤重任,追究他罪责的同时,也请太后、陛下根据法律,讨论他的功劳!”

王曾驳斥道:“丁谓不忠朝廷,得罪宗庙社稷,还有什么功劳可谈的?”

第二天,丁谓被罢相,降为太子少保,分管西京洛阳。任中正也罢为知郓州。

七月底,女道士刘德妙案发,丁谓和刘德妙关系密切,受到牵连,再次遭贬,直线下降为崖州(海南三亚)司户参军,和寇准在同一级别上了,几个月前,丁谓打击寇准和李迪时,会想到这个结局吗?



佐料:《宋稗类钞》记载了一则故事,说丁谓是如何被王曾算计的,读来让人觉得甚不靠谱。

丁谓做宰相执政时,不许同列单独留下来和太后及仁宗奏对。怕他们在他背后说自己坏话。对于丁谓的霸道,同列都愤愤不平,唯有王曾对丁谓很顺从,从来不和丁谓唱反调。

一天王曾对丁谓道:“下官想向陛下求恩泽,又不敢单独留下来。”

丁谓警惕性全无,随口道:“王公留下来不妨事!”

王曾于是向刘娥和赵祯呈进文字一卷,全部是说丁谓的罪行。

丁谓走不多远,又很后悔答应王曾。

不数日,丁谓便被贬到崖州去了。

欧阳修的《归田录》记载的一件事,又可以窥到丁谓的另一面:

寇准被贬,盛度等和寇准关系密切的九人都遭罢黜,而杨亿和寇准最要好,丁谓爱惜他的才能,曲意保全!世人议论丁谓排除异己、贬黜朝臣甚多,但是爱才一节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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