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我的信仰曾经是知识。学到了新理论，发现了解释世界的新方法，会豁然开朗、神清气爽、劲头十足。在向权利诉说真理的阶段，时而成功、时而失败，更多时候，是为自己坚信的东西而说，不管听众的好恶与否，只徒自己痛快，自以为自己的理论很有道理。随着成熟，才逐渐意识到听众们给予的宽容，意识到自己的局限：知识也分圈层，科学不过是有限样本（对应无穷宇宙来说）的阶段猜想。

我的信仰曾经是正义。这种对绝对正义的追求常让我陷入两难。一边为所谓的弱势群体摇旗呐喊、争取利益，一边却在现实中被这个群体不断地侵犯权利与利益。这些失去跨越阶层通路的乌合之众，得意洋洋地争夺着蝇头小利，却忘记抬头看看天，忘记问问为什么在这个维度里选择总是这么有限。后来意识到，在某个层面所谓正义不过是一颗膨胀的ego。就像电影浪潮所表现的，当个人命运与集体宏大口号相联系时，卑微的人生注入了神圣的意义，个体得以逃离困顿与无望。有了这样的想法，再加上人老了、荷尔蒙少了，就渐渐地对宏大叙事警惕且保持距离起来：大旗底下实在是无甚新鲜。当然，这不妨碍我依然扶老人过马路，捡了钱包交警察。你懂的。

现在呢，回归了老俗套，认为唯有爱还是可以信一信的：父母、子女、伴侣、亲友之爱是一方面；爱人、爱物、爱世界是另一部分。爱得无力时，就借用一下宏大叙事：大爱可以超越自我的龌龊，可以横亘阶层的对立，唯有利他，方可得到内心的平静，方可忘却人类渺小虚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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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美食还是可以信一信的，回归欲望，拥抱初心，饮食男女，粗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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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霄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