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

  北方的冬天,就是冷。如果没有土炕,人们的生活,会少多少温暖。儿时渴望睡热炕,家里却没有炕,嗷嗷的叫嚷缠着大人砌一个土炕,去大娘家或奶奶家睡炕。    现在的冬天越来越不像冬天,因为有了地暖,空调,暖气等,冬天越来没了“温度”失了味,一家人围在上吃饭的蜂窝煤炉子,烧煤炭的铁炉,烧柴火的灶锅离我们越来越远,记忆中的孩子们,不会拎着两耳挂铁丝嗤嗤冒烟烧的通红的小铁罐,呼啦呼啦东奔西跑。再也不会拿着小铁锹,在土坡上凿洞烧火。北方人家家户户爱养狗,一来可以防贼,二来每顿吃剩的也有了解决之道,三来孩子们也有了很好的玩伴和守护者。冬日里,狗是很少再向夏日无拘无束东奔西跑,狗毛短最怕冷,经常趴窝里不出来,或者尾随主人进屋,靠近炉火老老实实趴着一声不吭,有的狗也私下没人,用右前爪扒拉开门。印象里刚出生的小狗仔,小兔崽最好玩,天气冷,它们会被盛在铺有棉絮的纸箱里,到暖炕上或者炉火旁,用破棉袄或者小毯子盖住,留下一个小缝隙透气防闷。冬天是清闲的季节,田野里一望无际的嫩绿麦田,盖上皑皑白雪不用打理。热玩的大人开着摩托遛着灵缇追赶吓慌夺路乱奔的野兔,留下一串长长凌乱的蹄印。村子里也热闹了起来,彼此串门拉呱,主人瓜子,花生茶水彼此热乎的招待着,年也越来越近,每天晚上,孩子光溜溜的钻进厚棉被窝,舒舒服服躺在温暖土炕上,捣蛋不老实睡觉,嫌炕烧太热乱掀被子,腾腾热气跑出来。鸡鸣三遍天刚亮,外面的大地冻得结结实实当然,枯黄的草上凝集着白霜,这严冬却是锁不住贪玩的孩子们,醒来的孩儿被娘侍候着穿衣穿裤,里三层外三层,棉袄棉裤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偶尔衣服穿反,最别扭的是里层的袖子在套衣服中被撸到里边,上下穿好,在穿棉鞋,一切妥当就下炕,跺跺脚好让里外的衣服匀称,孩子着急去玩,着急的吃完饭,刚要跑出去,被娘一把拽住,把虎头棉帽套在孩子头上,耳朵和小脸蛋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早的孩子串门叫同龄小伙伴出来玩,赶上人家在吃饭,孩子就搬个板凳陪着等吃完出去玩或者先去叫其他小伙伴。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组成一阵,疯跑在雪地里和河道结结实实的冰面上,滑冰打雪仗,呼出的腾腾热气和欢声笑语消散在零下五度。也有的从兜里拿出“大金鹿”自行车轴拆卸改装的“八号”陀螺,在光滑的冰面或者土地上甩开膀子使劲抽,陀螺哧溜溜的转呐,孩子们不知疲惫的兴奋着。河道内厚厚冰面如玉半透明,偶尔会看到有鱼冻在冰层里,兴奋的回家拿铁锹凿出来,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摔跤的孩子引来一阵阵笑声,穿泡沫鞋底的孩子最幸福,加速奔跑,然后双脚定住风驰电掣滑出十多米开外,根本停不下来。有时候两人相撞摔倒在冰上,孩子们在相互埋怨中欢笑着达成和解。村头的麦田,孩子们在齐脚深的雪地里疯跑着,逐闹着,棉鞋里灌进雪粒子被脚的余温暖化成水,把袜子浸湿,小脚冻僵孩子们也浑然不知。在苍茫无边的皑皑白雪地里,留下孩子们的一串串足迹和摔倒后的坑洼,雪地下面是温暖嫩绿,熟睡的麦田,瑞雪兆丰年。来年,麦田金黄丰收来年,孩子的鞋子又挤脚。来来来年,人们的童年,也越来越远。欢声笑语,儿时的回忆,也越来越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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