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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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炕是温馨的,也是值得怀旧的——尤其是秋雨绵绵到隆冬白雪皑皑的那段时光。

对土炕的回味,起因于时下治污减霾拆除农村土炕勾起我的回忆。

土炕的起源,我说不清,也无考。不过从老辈人传给我的点滴中,我知道在过去,关中农村人睡的基本都是土炕,那是用胡基(土坯)盘起来的,有炕洞门、烟道、炕柱、炕面和屋外的烟洞。炕面是用胡基上覆层一寸厚的麦秸泥组成的整体平面。好的工匠修建的土炕烧起来利索,屋里不倒灌烟,炕热得快、冷得慢。

那时候,一般的人家,土炕上铺的是干净的麦秸,麦秸上再铺一张芦席。家境好点的人家,在芦席上才能铺得起褥子。溜光席,是大多数人家的习惯和无奈。夜间不小心的一个蹬腿,也许就会被一个细细的芦席扦子扎得醒来,这也就是老人买回新的芦席后要用大瓷碗扣在席上划拉,去掉席上毛刺的原因。

土炕上,那时也是一家人冬季吃饭的“餐厅”。一家人盘脚围坐在炕上,中间放上一个木质饭盘,盘下铺上一条旧被单,防止饭菜掉在被子上不好拆洗。吃着苞谷面馍、喝着糁子稀饭,就着萝卜缨子浆水菜。吃饭是不能出声的,老人不动筷子,一家人只能等候,只有听到老人在习惯地、漫不经心地说出“吃吧,都吃,把娃经管好”的不是命令的命令中,都吃起来。

冬季,土炕就是娃们成长的场所之一。家里的孩子一般都是大带小在炕上玩耍的,比如领念儿歌、教猜谜语、用红头绳做翻绞游戏等,其中关于土炕的谜语,我记得是这样的“一个老牛没脖项,把一家子都驮上”,多么形象、贴切;有时也能听大人讲历史故事或者戏曲故事,譬如《寒食的来历》、《负荆请罪》、《周仁回府》等,让娃们懂得做人的节义、诚信;偶尔,也许可以静静趴在炕上,通过窗户透过一根细绳子拴在院子里的支起的筛子上,做逮麻雀的戏耍。

一家四五口人合盖一床被子是普通人家的常事,大人总是设法让孩子们不受凉,就是把炕烧得很热,以抵御夜的风寒,芦席的陈旧主要就是被滚烫的热炕面烤的;也有大人怕孩子嫌热在睡迷糊中滚下炕,就在炕边用口袋——那能装下90斤或者120斤的粮食线织袋子——装上苞谷或者是麦草堵住。在劳动力低下那个时候,土炕能消退劳作一天的困乏,土炕让人们才真的有了家的感觉和归宿,也许就是长辈的一声长叹“哎~嘘嘘~~”,是一家今天的熄灯号令。

土炕也是有寿命的,也是有讲究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烧一两次,否则就会吸收空气中水分,炕潮了对人体不好;时间一长胡基就会脱层,也许掉进“灰(辉)县”——这是一个笑话故事:是说炕面塌了,正在睡觉的人掉在了烧过柴火的灰烬里。

土炕,即将消亡的老物什,曾经童年的诸多梦幻般场景,如今随着社会的进步被更高雅的劳什子所替代,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故事和童趣,让我捡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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