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


在一阵清脆舒缓的手机铃声中,子寒缓缓的揉揉眼睛醒来,他感到一丝微凉,软绵绵地调整好座椅并随手关了车上的空调,这才看清楚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子寒微微一笑。

温柔的按了绿色的接通键,“喂~子寒你这个笨蛋,昨晚不是说好了回家的吗?怎么突然发了一条短讯就说不回了!今天是5.20诶!”电话那边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就有个带着点小霸道的女人就一直嘀咕个不停,抓了抓头上的碎发,用一种与平时工作完全不同的语调耐心的回应着,时而从他嘴里传来一阵阵“好~好,知道,嗯”的回应声,当通话到5分20秒的时候他挂掉了电话。

简单的透过后视镜整理了下早已凌乱的发型,抬起下吧带着少许的无奈摸了摸一夜渐长的胡须,打个哈欠伸直了臂腰,直至发现了昨晚残留的烟灰和一盒只剩一根的香烟,抽出那最后一根烟,放在眼前,而眼神却出现恍惚,一阵失神,想起昨晚境地。

昨天,直到下午快下班,子寒才刚按时的完成了工作项目,迫切的交了工作,打了一通电话,准备整理桌面下班,忽然一阵急促有力的皮鞋声传来,子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端庄的正坐着,在一阵门把声伴随着咆哮声中,子寒又看到又是那个爱无端找麻烦的肥猪boss向他走来,肥猪不知道从哪个桌子上找来一堆A4的纸摔在他刚整理的桌上,然后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看着你,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任子寒看着眼前狰狞的面目,又看到旁边同事传来的同情的眼神,还有他后面那一群看热闹的渣男同事,他那本来短路的大脑在这一刻噼里啪啦直轰鸣,弹起了身,一手抓紧了桌面上凌乱的纸张就摔在了那个肥猪boss脸上,在立马就要发怒的boss前,纸张下降飘落地异常缓慢,子寒用力的拿了钥匙串和手机就摔门而出。

一路上不礼让,没有一点正经的跑出了公司大门,由于速度不减,还来不及收拾下情绪就整个正面与另外一个并不柔软的躯体相撞倒地,忍着疼痛你僵硬的半站起来,睁开红彤彤的眼睛开始打量着对方,对方竟是刚从外地出差的老总,子寒再次一愣,就索性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穿着已磨破一侧膝盖的西裤缓缓的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叫喊,“你等等,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你了,听见没!保安!保安!…别让我再遇见你!”,子寒不予理会身后的叫喊,径直的走向停车场,这一截并不远的路上,子寒几个月以来的容忍在此刻爆发。

想要扯掉领口的领带,一下,两下,三下用力才得偿所愿的把它卸下,捏作一团并不负责的丢在了垃圾箱下,吐了一口口水,找到车后,子寒极不耐心的开了门,上了车,一阵呼啸就极速的离开了,只留下两条黑色的轮胎印。

在一阵意识模糊的驾驶后,子寒停在了一个红灯的路口,短暂的犹豫后踩下了油门,不知闯了几个红灯,走了多少公里,天色已经到了晚上。

子寒开始有点意识到自己的窘境,随意找了个路口停车,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附近静悄悄的,除了自己偶尔挪动位置发出的声音和夏虫的轻语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色,探出头,眺望到远方有一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个不知名的摊位,下了车,走在这条昏暗阴沉的石砖路上,子寒脑中记忆的片段在眼前不断的轮换着,想起了儿时生病母亲大半夜送自己去看病的夜晚,想起了初中第一次翘课去网吧的夜路,想起了高中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仿佛那些都是发生在眼前的这条路上,

30岁的子寒就缓慢的走在这条路上,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地上的石砖,眼中尽是他过去30年的影子,这段路像是一条时光路,路到了尽头,像是又短暂地走过了半辈子,路的尽头就在前方。

子寒回过神来,这才看清了这个摊位,一个由手推车改造的流动摊位,暗黄的桌面上放置着大大小小的调料盒,摊位前面写着“小王混沌”几个苍劲有力的暗红色大字,车把的前方是一位早已光头的中老年大爷,白色的背心前有一件类似连衣裙的挡着,棕黑颜色的裤子和一双胶鞋,大爷正与子寒相对,那光头大爷脸上留着一脸络腮胡,一对长长的眉毛,和一只锋利的鼻子,看到子寒这身打扮,大爷放下手里的推车,大爷眼中满是警惕和疑问:

“小伙子,出车祸了?没事吧?”,子寒沉默了一会,

“没有,只是摔倒了,没有大碍,只是样子有点不好看”,听到这里大爷眉头稍显轻松,
“年轻人,这么晚了,迷路了?”,两人有了交流,子寒脸色开始融化,看着大爷的推车回答到:

“没有,就是肚子饿了,想吃混沌,还能吃到吗?”,

大爷稍愣后展颜一笑,“平时是没有的,现在因为我在等我那不省心的老太婆才没收摊,我现在就给你做一碗,我这十几年招牌混沌可不是吹的”,

“哦?都十几年了,那还真不容易,那得好好尝一尝,不过,大爷,你这招牌…”,
“哦!哈哈,不怕年轻人你见笑,那是我刚办摊位的时候拖朋友写的,后来时间过得快都忘了已经这般老了,直到现在都没改,一是怕砸了十几年的招牌,二是当年给我写招牌的那位老朋友已经不在了,还挺舍不得的,就一直没改。”

“大爷抱歉,没想到您这招牌还有这样的背景”,“诶,人生到了这一步,身边也没什么新东西,念旧,也不太爱接触新事物,一是脑子不好使,二是我这辈子值得我记心里的已经够多了,对我来说就够了。”
子寒就这样一边看着大爷熟练的做着混沌,一边和大爷饶有兴趣的聊了起来…。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唤声,只见大爷停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扭头大声地应了一声,同时对着子寒说“那就是我老婆子,这是你的混沌,今天咱俩有缘,就不收费了,我就先走了,”,大爷刚把话说完就双手递给子寒一碗混沌,就操起流动车开始向他老伴的方向而去,子寒静静地看着大爷和他老伴离去的身影,两个低矮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越拉越长,两个老人步伐缓慢却也整齐,影子就快消失了,子寒才暗自地说了句“大爷,再见”。
子寒转过头来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这碗混沌上,昏油油的水,混沌也是显得黄黄的,皱了下眉头,还是送了一个到口里,这味道!这碗混沌的味道以现在的标准来看可能称不上好吃,但是子寒脸上的兴致却越发浓厚。

不愧是招牌混沌,十几年过去了,还是当年的味道,还是那个记忆,混沌本身没有加过多的调料,简直可以说是原生,本身并没有什么特色,子寒却吃出了眼泪。

沿着寂静的石砖路逆行回到车前,暂时将手里的空纸碗放在车头,看着惨淡的白月光,心里平静了不少,轻打开车门上了车,刚发动车子就看到了眼前的空纸碗和显示燃料不足的提示的灯,子寒仔细了打量思索一番,决定在这个不明方位的路口露宿一晚,打开车前的隔板拿出一包香烟,打开空调,放平座椅,就一边在车里看着夏日的繁星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一阵灯光移过,子寒回过神来,点燃了手上最后一只烟,却猛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车窗,把烟弹了出去,同时看见了昨晚被风吹掉的纸碗,下了车拾起纸碗和刚弹飞的烟头,从那本陈旧的《三重门》中撕了一页将纸碗和烟头包了起来,子寒发动了车,在一位好心人的指示下找到了加油站,辩识了方向,一路上子寒都在听着纯音乐。

在某一个熟悉地方熟练的挺好了车,掏出一把已经泛黄的钥匙并有经验的准备去开一扇有毛病的门,忽然门不打自开了,面前迎来一位女人,子寒被瞬间抱住,子寒缓缓地用力的回应着,两人就静止地交融在一起,“亲爱的,我回来了。”

~没想到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处女作,也算粗略收工,错别字见谅,顾不上检查了,愿大家都有一个好的愿景,我也喜欢交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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