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航班一票难求，机票代理乱象频出，民航局出手整治“天价黄牛票”
华夏时报记者 王潇雨 黄兴利 北京报道
自从“新冠”疫情在中国之外的地区爆发以来，滞留海外的留学生等人群归国需求激增，但在全球越发收紧的旅行禁令影响之下，航空公司大幅度缩减航线网络和航班数量，一时间使得一度“冷遇”的国际机票瞬间成为稀缺资源。
王潇雨 摄影
从一票难求到被炒高的“天价票”
疫情使得各国收紧了出入境政策，虽然并没有对出境加以限制，但相应带来的转机限制使得留学生归国之路逐渐变窄。特别是针对中国来说，除了入境禁令之外，绝大多数外资航企的客运航线目前都已经停止运营，一直保持通航状态的中资航企也因为日益增加的疫情“倒挂”情况而缩减了航班量和航线网络。
据中国民用航空局（下称“民航局”）相关负责人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的数据显示，在3月底出台被称为“史上最严的国际航班调控政策”之后，目前连接中国的国际航班数量已经缩减为每周一百个航班左右，仅相当于疫情爆发前全国国际客运航班总量的1.2%。
对于数量超过百万计的海外留学生而言，即使只有10%有回国需求，航空公司的运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满足需求。而且为了防疫需要，民航局还专门规定国际航班必须保持客座率不高于75%，对于国内大部分远程宽体机运力来说，每一班运送的旅客人数甚至不到200人，即使加上临时增开的包机也很难填补运力和需求之间的缺口。
正是在这种状况之下，两个月前即便打折也乘客寥寥无几的国际航班境外回程段忽然就开始变得一票难求。
一时间各种“天价票”消息在各种渠道扩散开来，原本只需要几千元往返的行程现在即使数万元也被争抢，航空公司“发国难财”的指责铺天盖地。
一位国内航空公司市场部门的人士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机票有固定的定价体系并受到监管，航空公司只能在这个体系区间内浮动价格，之前被炒得很热的一些几万元甚至十几万元的机票是商务舱和头等舱的价格，在当前的市场需求下这些舱位没有折扣按照正常定价出售价格，本身就是这样的水平，旅客觉得之前更便宜是因为市场当时长期处在供大于求的状态，航空公司之间价格战导致票价水平较低。”
黄牛票与“刀口钱”
显然，疫情导致全球航空业迅速收缩之后，虽然航空旅行的需求也急剧缩减，但像欧美地区与中国之间这样局部市场的需求变化使得目前运力紧张的局面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缓解，因此也催生了一些非正常交易开始暗地滋生。
“我原计划3月底回国，但连着改了四个航班都被取消了，航空公司官网和携程之类的平台也显示没有余票，但一些海外留学生微信群里却时不时会有人发一些机票销售信息，大多是国内航空公司直飞回国的航班，但价格要比正常票价翻了几倍，但都言之凿凿肯定保证可以飞。”一位在英国某大学进修的人士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认识的人里有买了这种高价票回国的，也确实走成了，我之前工作过几年对这行业有些了解，这种情况肯定不是正规渠道出的票，但在很多没有相关经验的人看来就是航空公司或者第三方平台借机涨价。”
“前一阶段，由于国外疫情快速蔓延，国际航空大幅调减，由于供求关系，回国航班的机票出现一定幅度的上涨，这是正常的。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个别不法销售代理和黄牛利用技术手段，采取虚占座位，再加高价格倒卖这种行为，严重的扰乱了我国的国际航空运输市场秩序，严重侵害了旅客的合法权益，必须大力整治。”民航局新闻发言人、综合司司长刘鲁颂在4月9日举行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一位从事机票代理行业的人士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不排除因为疫情导致部分代理人内外勾结采用这种虚占座然后加价卖的方式赚差价，但对航空公司来说这种操作实际上很容易追溯到源头，所以对大部分平台和代理来说没必要冒着丢掉资质甚至被重罚的险去赚这种“刀口钱”。“不排除很多代理或者平台之前为了赚取更多利润会有些‘骚操作’，对大部分不明内情的乘客来说也难看穿，但这种敏感时期但凡想要继续在这行做下去的都得权衡一下值不值。”该人士称。
“机票代理生存空间将进一步压缩”
在意识到“天价黄牛票”现象之后，航空公司早已经采取行动，比如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从3月29日至4月28日期间暂停在全球各订座系统及境内OTA（在线旅行社）旗舰店发布国际、地区航班信息，旅客通过直销渠道购票，切断了代理的信息源。
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国南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也分别采取了对渠道统一限价、屏蔽违规代理权限以及停止业务合作等方式进行遏制。
4月7日，民航局也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疫情期间国际航空运输价格管理的通知，要求进一步规范疫情期间国际航空运输市场秩序，确保国际航空运输价格平稳有序，要求航空公司“进一步扩大直销渠道，严格执行国际运价政策，严格落实明码标价等有关规定，及时、准确、全面地公布国际运价水平及适用条件等，同时要加强对销售渠道的管理，督促OTA平台、销售代理企业严格执行相关政策，对违规操作的OTA平台、销售代理企业要从严处理。各OTA平台和销售代理企业要严格执行国际运价政策，不得篡改航空公司按规定公布的国际运价水平及适用条件，OTA平台要督促平台上的销售代理企业严格执行相关政策，对违规操作的销售代理企业要从严处理。”
“实际上在这种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代理人来说并不是好消息，这么多年以来航空公司和第三方平台以及票代在渠道争夺上已经进行了太多轮博弈，其中既有像‘提直降代’这样的‘文斗’，更有封杀平台这样激烈的‘武斗’。”前述从事机票代理行业的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大趋势来看平台和代理越来越显弱势，随着新技术和消费习惯逐渐渗透到这个行业里来，航空公司对渠道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势是大概率事件，比如这类事件的发生就给航空公司非常好的理由来进一步收紧渠道，代理人的生存空间将会被进一步压缩。”
2015年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对三大国有航空公司提出要求，目标是在三年内将机票直销比例提至50%以上，同时票代理费在2014年的基础上下降50%。
自此以后直销和分销渠道争端不断，航空公司开始大幅度下调分销商代理费，甚至一度降到0，但航空公司自身的的渠道建设并没有跟上一些大型在线旅游服务商的步伐，因此也就导致在短期内仍无法完全摆脱分销渠道。但对于分销商来说，越来越多乱像引发诸如“天价机票”事件这样问题，而带来的严厉监管措施，似乎也在将自己的未来之路越走越窄。
这一点似乎也在行业监管机构的口风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刘鲁颂在4月9日发布会上表示，“近期国内航空公司严格执行民航局通知的精神，加强了对销售代理企业的管理，加强了对销售渠道的管理，扩大了直销的比例，通过缩短订票时间和出票时间，有效的避免了虚占座位、高价倒卖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