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今天是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三号。这是第四十七篇。

今天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加了末世特效,天雷滚滚,黑夜用爪尖刺住昏线向前探,昏线如玳瑁片死死抵住的琴弦一般,紧绷着向前折出数千里,这城市是黑夜合死的双手里蒙住的水晶球,雪化成雨和冰在失了光亮的天地间埋头冲刺,直到速度不能再加快一分。

雨没有停。天亮些的时候,我由图书馆门口跑到档案馆檐下,雨突然加急,我等在了一处墙角。我不知道多少人真的怕雨淋,我知道我不怕,可我怕那些躲在伞下门中窗里的干爽的目光,目光如雨一样却垂直着雨落的方向下过来,如雨一样下得我全身都是,那目光的雨来自不同却实则无异的眼睛,所以我竟不能冲进那强盛了的雨幕中,我猜哪怕此时能有一人奔跑在雨里,哪怕浑身透湿显得狼狈又盲目,我也能莫名地受鼓舞。可没有人。

有一条狗。

一条狗,并不高,并不慌忙,小跑在雨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去哪里。大概浑身的毛都湿了,只是看起来比此时躲在檐下的我都要坦然。我要是那条狗倒也好了!可笑那滂沱的雨就逼在我脸前,我连冲进去都怕,却不怕变成一条狗。我想,这显然不全是因为我知道我变不成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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