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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职业：钢琴调律师
职业描述：钢琴由于本身特性，易受影响，导致音准走音，音色变异，而钢琴调律师就是在钢琴生产、销售和维修过程中，为这些“跑音、掉色”的钢琴从事音准矫正、音色调试的人员。除此之外，调律师还负责钢琴机件调整、部件维修。
本期人物：范忠云 闫微
深圳商报记者周燕玲
调律要又快又准
钢琴是一种结构复杂而又脆弱的乐器，复杂是因为钢琴内部有8000多个零件，200多根琴弦，每根琴弦的拉力在90公斤～150公斤不等，“一举一动”都会对钢琴的音准和音色产生影响，脆弱则缘于钢琴很容易受影响，天气潮湿或者天气干燥都会影响琴弦张力、音准。即使保持不变，钢琴长时间放着不动，时间久了也会跑音，因此，为了要让钢琴音准保持精准而稳定，音色流畅而自然，定期调律十分必要。
范忠云是深圳喜乐琴行调律服务公司的一名调律师，年仅33岁的他从事这一行业已经整整11年，每天他都要提着重重的工具箱，奔波往返于学校、培训中心、音乐厅等场合，为各种各样的钢琴调律。4月21日下午在他的琴行里，范忠云站在一台三角钢琴面前，打开琴盖，将一条50厘米的羊毛毡条卡在琴弦之间，“钢琴每个音有3根弦，羊毛毡条能止住旁边两根弦，只让中间一根弦震动，先给这根弦定好音准”，这时范忠云拿出音叉敲击手部，然后将音叉直立在钢琴面板上，比对音叉发出的音准，然后拿出专门的调律扳手，一边敲击着琴键，一边用扳子调节琴弦的松紧。调好其中一根琴弦，然后根据调好的琴弦，依次将其他琴弦调准。
敲击琴键，闭眼倾听，手持扳手，弯腰调音，钢琴调律师的工作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其实不然。范忠云说，要判断钢琴哪根弦走音，敲击琴键时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辨音，辨音辨得准，才能调准。因此调律师大脑长时间都要处于高度集中状态，而且每天同样的动作让人重复几十次、几百次，做起来并不容易。除了注意力高度集中外，调律师的辨音调弦速度必须快，因为琴弦的张力是音准的一个重要因素，而琴弦与琴弦之间又互相影响，因此如果调音速度如果过慢，就会发生“往往是调好这根弦，另外一根却跑音”的情况。因此调律师在给钢琴调律时必须又快又准。
虽然调律速度要快，但要花的时间却并不短，“要把一台钢琴调好，至少花两到三个小时”，范忠云告诉记者，调律大概分三个程序，调整、调音准，调音色。调整是指整修钢琴的结构和零件，钢琴音板是否开裂，裂、弦轴与孔之间是否配合，甚至孔里是否有焦，都会影响音准的稳定性。因此在调音准之前，调律师必须检查修理钢琴，如果不对钢琴进行整修，而直接调音准，有可能今天调好，明天就跑调。
调律是技术活更是艺术活
作为一名调律师，范忠云经常要为掉漆的钢琴上漆，拿着扳手对着琴弦“施工”，用工具针扎槌头，在很多人眼里，这些工作纯粹就是技术活，但范忠云却认为调律这一行业的艺术性不亚于技术性。因为调律师除了对调律技术要熟练于心，还要具备一定的艺术功底，调律师对音乐特别是钢琴弹奏的艺术越深，调出来的钢琴音准、音色越趋完美。
“虽然音准有技术参数，但音高和音色却没有统一的标准，在某一程度上可以讲调音准是技术活，调音色更趋于艺术活”，范忠云笑着说，“不同风格的演奏曲目，对钢琴的调律的要求也不一样”。在琴行里，范忠云站在一台三角钢琴上，弹了一首贝多芬的曲目，他告诉记者，像这首曲子，钢琴家一般会要求调律师在演奏前，将键盘的音量调高，音色调得比较厚重，适应演奏时曲目所表现的激昂大气风格，而《月光》等印象派风格的曲目，钢琴家则会要求音色比较“飘逸、柔和”。
每个钢琴家的弹奏习惯和弹奏风格都不一样，对钢琴调律的要求也不一样。范忠云曾是著名钢琴家殷承指定的钢琴调律师，专门在演出前为他的钢琴调律。因为殷承老师年事已高，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耳朵听觉能力会降低，并且他个头比较小，手指比较短，根据他的演奏习惯和演奏风格，范忠云必须将他键盘的深度调浅，便于指法的跨度，并在一定范围内，尽可能将高音区的音色调亮，低音区的音色调低调柔，适应他的听觉范围。所以调律师必须根据钢琴演奏的场合，拿捏曲目的风格为钢琴量身打造“调律风格”，而这种来源于调律师长期的艺术积存。
将每一台钢琴调至它的最佳状态
在10多年的调律职业生涯中，范忠云经手钢琴不下3000架，这些钢琴中有的是高级音乐厅里的品牌斯坦威钢琴，也有普通家庭里年久失修的杂牌钢琴。但只要一打开琴盖为钢琴调律时，范忠云心中就只剩一个想法，就是要将每一台钢琴都调至它的最佳状态。
1998年4月份，因为家庭变故，尚未高中毕业的范忠云不得不辍学打工，成为桂林一家琴行的学徒工。当时琴行的是一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专门负责钢琴的调音。两年后大学生离开琴行，琴行突然缺乏调律师，一直渴望学习调律的范忠云便被送往广州珠江钢琴厂，进行钢琴调律培训。培训结束后，范忠云回到琴行，开始正式担任一名钢琴调律师，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范忠云的调音技术越来越熟练，但却觉得自己的调律水平似乎停滞不前，无法突破。当时桂林有几位经验丰富，调律水平出名的老师傅，范忠云多次慕名拜访，想向他们请教在调律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但对方却一直躲躲闪闪。深知在桂林无法再提升自己，2003年8月份范忠云离开琴行，坐火车到广州，在姐姐友人的引荐下，成为广州星海音乐学院梁教授的钢琴修造专业旁听生，这一旁听就是三年。
期间在梁教授的介绍下，范忠云到广州斯坦威钢琴专卖店担任调律师，专卖店专门租售钢琴给演奏家作演出用，范忠云经常跟随演出队伍，在演奏前为钢琴家调律。斯坦威是世界钢琴品牌，来源于，在全球音乐界享有盛誉。那时厂家平均每三个月就会安排的调律师到广州，为钢琴调律和检修，同时对范忠云等调律师进行培训。明明调律的手法差不多，但为什么钢琴经过调律师的手后，音准和音色就会特别精准和优美，这一点一直让范忠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天在课堂上，范忠云鼓起勇气，跟的调律师提出自己的疑问。调律师看了范忠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作为一名调律师，无论你面对的是斯坦威这类钢琴，还是不知名的杂牌钢琴，在动手调律时心中都应该有这样一种感和责任感，那就是将每一个调律工序都要做到极致，并在长期调律过程中，熟悉了解每一台钢琴，并把它调到属于它的最佳状态。
回想起自己在为斯坦威钢琴调律心投入，为普通牌子钢琴调律却三心两意的做法，范忠云终于明白自己和调律师之间的差距。如果说在星海音乐学院的理论和斯坦威专卖店的实践经历，让自己的调律水平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的话，那么调律师的这番话则让范忠云对钢琴调律有了重新的认识。2005年底范忠云来到深圳，先后开办琴行和调律服务公司。在之后的钢琴调律职业生涯中，无论面对上百万的名牌钢琴还是年久失修的杂牌钢琴，范忠云都会提醒自己，要把它调至最好状态。
资深调律师月入两三万
深圳约有12万台钢琴，但只有50余名调律师，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成为钢琴调律师一般有3个途径：一是徒弟跟着师傅学；二是厂方对钢琴销售商家人员进行短期培训；三是音乐学院调律专业科班出身。在2003年之前，钢琴调律的培训和考核由行业协会自行组织，但随着钢琴的数量越来越多，钢琴调律市场经常发生调律质量差收费贵的现象。为了规范钢琴调律师队伍，2003年8月中国劳动社会保障部将钢琴调律师职业纳入“国家职业大典”，实行全国统一考核。考核分五个等级考核，分别为：初级(国家职业资格五级)、中级(国家职业资格四级)、高级(国家职业资格)、技师(国家职业资格二级)、高级技师(国家职业资格一级)。经过培训、考试合格的调律师将获得中国轻工部和劳动社会保障部颁发的资格证，持证上岗。
据深圳钢琴学会统计，深圳目前的钢琴保有量已经突破12万台，按照一台钢琴平均一年进行两次调律，一个调律师一天调4台钢琴的标准，整个钢琴市场至少要有200名左右的钢琴调律师才能满足这一市场需求，可深圳目前只有50多位有资质的合格调律师。这使得钢琴调律师在钢琴市场上成为热门人才，目前深圳钢琴调律的收费价格为150元～500元／次，普通的钢琴调律师月收入为6000元～8000元，经验丰富、调律水平高的调律师月入可高达2～3万元。
但同时由于巨大的调律市场需求和少得可怜的合格调律师队伍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钢琴调律市场一时龙蛇混杂，参差不齐。钢琴调律师闫微告诉记者，有一次他接到客户电话，要他赶快过去调琴，原来客户的女儿过段时间就要钢琴考级，需要找一个调律师，恰好小区楼下邮箱里有一张“高级调律师”的名片，就打电话叫调律师上门调音。调律师来到后，将琴盖打开，捣鼓了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开，但客户的女儿发现调音后，钢琴跟没调之前并无两样。闫微打开琴盖，发现每个音准都仍有偏差，“半个小时就调完一台钢琴的调律师肯定有问题，调律全部步骤下来，至少要1～1.5小时，钢琴跑调严重，调律难度大的话，甚至需要3个小时。”由于钢琴市场是按次收费，深圳钢琴调律市场的调律价格价格为每次150～500元不等，但实际操作中由于每台钢琴的律内容、调律难度、调律时间都相差甚远，有些调律师为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赚更多的钱，往往会“偷工减料”，比如只调音准，不调音色。
虽然钢琴调律师有了国家的统一鉴定和认证，但却仍未解决钢琴市场上的诸多问题，因为没有专门的机构，也没有特定的法规来治理调律师这一队伍。深圳钢琴学会理事刘效伟教授告诉记者，经常有消费者投诉钢琴调律师调律水平不到位，甚至乱调一通，但是目前却缺乏专门的机构和法规，监督惩处这些违规的调律师，为消费者。
钢琴需要定期保养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钢琴已经走进寻常百姓家。据深圳钢琴学会统计，目前深圳的钢琴保有量已经达到12万左右，每年参加钢琴考级的人数有1.1万人。钢琴普及程度如此之广，但市民对钢琴调律的意识却不强。闫微是深圳市艺术学校雅乐琴行的钢琴调律师，每年的3、4月份和9、10月份，他就要打电话提醒客户钢琴需要定期调律和保养。“很多人都知道车需要定期保养，却不知道钢琴同样需要定期保养”，闫微说，“在销售出去的钢琴中，只有30%左右的钢琴购买者知道钢琴需要定期调律，并主动请调律师上门调律”。
钢琴是一种周密而又娇贵的乐器，一年四季温度、湿度的变化和琴弦自身张力的下降除了会导致音准跑调外，也会引起零件松动、琴键不灵、触感不良等各种故障。要保持钢琴的理想状态，“一般钢琴一年至少要调律两次，经常使用的钢琴最好每季度调修一次，但钢琴即使长期闲置不用，也应该一年调一次”，闫微说，“很多家庭以为钢琴长期不使用，就无需打理，这是一个错误的认识。钢琴一旦长期失调失修，全部音高将很难调到标准。”
钢琴长期不调律，音准就会有偏差。许多家长愿意花大价钱为小孩购买昂贵的钢琴，但在平时却未能觉察到钢琴音准的变化而疏于调试。闫微告诉记者，有一次他去一位客户家调琴，一接触这台钢琴就感觉其音准极差，于是便一根弦一根弦地调。经过三个小时，调了两次他才终于把每个音准调准。这时弹琴的小孩放学回来，闫微让他试一下刚调好的钢琴，谁知一按琴键，小孩就回过头说，钢琴的音调怎么不准了？小孩的妈妈告诉闫微，家里的钢琴已经两年多未调，原来小孩在练琴时一直将错误的音准当作标准音准，错误的音准损害了他的听觉，而这种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专业调律师对钢琴调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钢琴使用者对钢琴的日常保养同样不可忽视。当市民新购置一台钢琴时，应该把钢琴放在家里一个干燥、阴凉且明亮的，闫微说，“很多人喜欢把钢琴放在靠窗的，边弹钢琴边望窗外看似是惬意的事情，但实际上靠窗而放对钢琴巨大，因为阳光直射或者风吹雨淋都会影响钢琴的内部结构，进而导致音准不稳。另外有些人喜欢把一瓶鲜花放在钢琴，认为这样会使钢琴更具风采，但事实上一旦花瓶破裂，水将流到钢琴内部将导致金属键生锈、击弦机变形等严重后果，而且鲜花等重物放在钢琴，会使钢琴产生杂音，因为钢琴的音域很广，容易跟其他物体的频率发生共振。”此外闫微市民春天天气潮湿时，往钢琴里面放干燥剂防潮，秋季干燥时用加湿器保持室内湿度放盛水容器，经常清理保持钢琴清洁，这些日常保养小细节不仅有利于钢琴保持最佳状态，最关键的是延长钢琴的试用寿命。
（周燕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