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那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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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因玉而闻名,我就生长在玉乡之乡。我的家离产玉的矿区很近,姑姑家住那儿。直到大学毕业前,几乎每年假期都要去玩上几天。

      矿区的山很峻秀,水也清澈。而且那儿的水煮饭都比别的地方好吃。那里地处僻远、交通不便,却不闭塞。人很多,热闹繁华,衣食住行都领风气之先。记忆中,那里商铺很多,来往客商云集。我们那第一个通往外市的长途汽车线路终点站就设在矿区,繁荣程度超过镇中心。

      那时,矿区人就是有钱的代名词,姑娘们都愿嫁到那里。那里也是我假期最好的去处。姑姑家条件好,表哥表姐夫都是以玉石为生。有的是矿上工人,有的自己开厂。我每次去,姑姑都为我买好吃的,我是个馋丫头亲戚都知道。另外一个吸引我的是姑姑家电视能收到很多台,画面清晰。我常常因电视剧没看完便不得不离开而痛苦。临走时,姑姑每次都会塞钱给我,让我上学用。

      记忆中姑姑家总是人来人往。厂里的工人有七八个,还有地质队的人,吃饭时要放几大桌子。夏日晚饭后,院子里大人闲聊,孩子嘻闹,总是吵吵嚷嚷到很晚。这时候,表嫂和姑姑忙着了准备第二天的早餐。现在想来,我们这些孩子的到来给姑姑家添了太多麻烦。地质队单身小伙很多,在玉石矿做临时工的美丽堂姐还同一个地质队员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那年看《山楂树之恋》时,我想起了此事。

      表姐家的食杂店也生意很好,离矿区近,客流多。有时我也帮忙卖货,可以吃雪糕的。我开个小店的梦想就从那时开始的,可惜至今未实现。

      工作之后,再也没有时间去了。也许没时间只是借口,是那个地方对于我已失去了吸引力。和姑姑见面,不是弟弟接姑姑到我父母家里,就是姑姑来我家。我和这个地方渐行渐远了。

      去年寒假因探望重病的表姐,来到快二十年未曾来过的地方。弟弟开着车,我一路望向窗外,找寻记忆中熟悉的东西。这里是我曾经向往的地方,是我年少记忆中少有的闪亮,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

      表姐病情还算稳定,心稍宽些。表姐儿媳留我们吃饭,我们就坐了一会儿。我们闲话时,她说早上费了好大劲才买了些菜,矿上没有卖的,她坐车到几公里外的地方才买到这些。我着实吃了一惊,记忆中,这里是最方便的,卖什么都有。那些年我家里要卖的东西都会拿到矿上卖,因为能卖上价钱。

      吃完饭又去大姑家。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样子。只是院子不再有昔日的喧嚣,当年我眼中那么高大明亮的房子,此刻显得这么低矮。表哥的工厂多年前就停了,如今有实力玉雕厂都建在交通便利的地方。若大的院子,冷清清的。现在只有姑姑和表哥表嫂住这里,孙辈以下,都住到县城或镇里去了,为了孩子读书方便。这里的小学已经没几个学生了。玉石行业的不景气,现在这里很少有商客往来。

      那天飘着雪,我的心特别悲凉,好像某个角落突然空了。我茫然无措,就很想流泪。年少的我以羡慕好奇的眼光见证了它的繁华,如今的我却以悲悯惋惜的心情慨叹它的萧条。

      曾经的世界注定要离去。鲁迅的百草园,贾宝玉的大观园,斯佳丽的南方种植园,还有茨威格的欧洲。生活不因谁的留恋而放慢脚步,每个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行,唯愿一路坦途,少些负重!

      仅以此文献给在我艰难岁月中对我温暖相待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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