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代,学生那些事……

                      【参加“全职业写作活动第二期:学生”投稿】

                                           (此文为重复帖文,因为原文已到投稿上限)


        在资中罗泉镇旁边的一个粮站宿舍,看见这个老旧的圆形的家伙——粮仓。这个显然是被废弃的遗物,因为这里已经成了为游览罗泉古镇而配备的停车(洗车)场。

        想起上世纪70年代,学生时代的一些有趣的事——

1、

        记得有一次住在粮仓里。那时,我们学校组织到成都市青白江四川化工厂学习(是个“电机班”,也有学医的“针灸班”,记得也学过,会在足三里、虎口等处下银针呢),就是住在工厂附近农村生产队的一个粮仓里的。那个空空的粮仓,可以铺上十多个并排的地铺,而门则是用一块块长条木板,通过门框的凹槽垒叠着卡在门上,五月的夜间不凉,木板只叠卡到门一半的位置。

        每天,穿过田间小道,进入厂区到电机车间去。初次见到高大的厂房和空旷的车间,以及横跨车间上空来回摆动吊装机件的桥式吊车,于陌生中暗涌着激动;又见能够在内径站立高大的电机工人的巨大电机,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崇拜甚至惊恐。通过学习,了解到了电动机是利用通电线圈(也就是定子绕组)产生旋转磁场并作用于转子(如鼠笼式闭合铝框)形成磁电动力旋转扭矩(哈哈,精确解释还是要来自咱“度娘”的,所以,读着别扭)。

        每天早上,从粮仓寝室里“爬”出来,经过了泛黄的小麦田和小河渠,就进入厂区。这个时段,厂区的一片开阔场地上,正在吊装大型的化工设备——塔设备(注:具有一定形状,截面大多是圆形、一定容积、内外装置一定附件的容器)。原本横卧在地上的塔设备,被大吊车斜着吊起,然后缓缓升高直到竖直矗立,整个过程壮观、紧张而有序。工程人员戴着安全帽,拿着图纸,指指点点,其中有几位有些特别,个子不太高,一脸严肃。听说这套化工设备是进口的,那几位工程人员就是负责安装化工设备的。也许是第一次看见外国人,很是稀奇呢。

        后来又在成都空压机厂学过车工,站在车床前,按规定“车”着一个个金属零件。被车刀刃刨出的金属刨花,落满机床。零件初胚被卡紧在车床中心位,高速旋转着横向匀速向右侧车刀移动(车工缓慢旋动手柄操作),当零件接触刀刃,被刨下的金属丝便一卷卷地落下,零件移出刨刀区域,随即旋松卡着的零件,一个简单的工作周期完成。有时还要取下刨刀,在砂轮上磨砺钝刃,亮晶晶的钢屑飞花四溅,如一个小型焰火;被粗砂磨砺过的车刀,还要在油石上细磨一遍,以使刀刃更符合工艺要求。不过新鲜感一过,这种每天直立弯腰,格外单调的工种,着实让人身心疲惫呢。

2、

        也是在五月里,下乡劳动锻炼,对于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城市小孩子来说,是个考验。先是离开家庭,第一天我就特别想家;其次是农活,在家啥事不做,要下到田间割麦,真的很累很苦;再次蚊虫叮咬着实难受啊。

        不过毕竟年少,适应力强,一切都充满新鲜。比如,收割菜籽的活儿,既辛苦,也好玩。拿着“锯锯镰”(一种普通的镰刀),像捉迷藏一样,猫腰钻进几近焦黄的菜籽杆丛中,一路向前,齐根处割断菜籽杆。一不留神,被镰刀割下小拇指下一块肉,鲜血直流……收割的菜籽,被摊在晒坝上,没几天就被炙热的阳光晒干;于是,农民们及时挥动连盖(注:连盖,一种农具。用于鞭打菜萁或黄豆、稻、麦秸秆等,脱粒菜籽或残存的谷粒、麦粒),黑色的菜籽脱萁而出。当然,我们是不能够做这种农活的,只能体验体验了。

        一天晚饭后,老师把同学们从铺着一排排干草卧铺的寝室(不是粮仓),召集到晒坝开会,主题是让我当众检讨,原因是我在顽皮打闹时踩踏了麦田!这老师真棒,让我糊里糊涂地做了“反面教材”。

        有趣的事情当然也很多。一次看完“坝坝电影”回寝室的路上,我挽着一位有夜盲症的同学,像导盲犬一样为他引路。路边有一条小水沟,我们沿着水沟向前走着。也是我好奇心太重,不知道同学的夜盲症是个什么感觉;于是,我尝试着把眼睛闭上,与同学——一个真盲,一个假盲——一起盲走。起初还顺顺当当的,却突然两个人一下子就摔倒在了水沟里,一身湿漉漉狼狈不堪。

        还有一次,远在广州的姑妈来成都出差、探亲,我正好在农村劳动锻炼。心想,我要为姑妈抓“切猫儿”(注:四川话“青蛙”)。那时候还没有保护动物和环保的意识,在乡间和城市农贸市场,不时可见生剥了皮的青蛙挂着售卖。

        到了夜深人静,我拿上手电筒,腰间挂着塑料袋,向田边走去。五月末的田野,夜里蛙鸣此起彼伏,然而当你顺着田坎走过去,无论多么小心,多么轻脚轻手,那声声蛙鸣便会戛然而止。不过这也难不倒我,赤着脚小心亦亦地走在秧苗水田中,手电光束搜寻着那些青绿色的身影……忽然,电筒光照见了一只“切猫儿”,它蛰伏在水底一动不动(这是青蛙躲避危险的特性)。而我,依然很小心缓慢地,把一只“罪恶之手”伸向了它,猛然一把抓住!然后把电筒用嘴咬住,从腰间拉下塑料袋,把“切猫儿”装进去。就这样,我左探右寻,几个小时过去,腰间便噗噗娑娑的挤满了“切猫儿”,弄得屁股痒痒的。为了保证成活,我用一支中通的竹管插在塑料口上扎牢,形成微弱的空气流通。就这样,我兴高采烈地为姑妈敬献了一份“大礼”。然而,因为广州暴雨,飞机迫降南宁机场一夜,“切猫儿”全死了……现在想来,我的这个“壮举”,简直是罪不可赦、罄竹难书啊!

        还有一次,我和几个同学被分配住在农户家,与农民奶奶叔叔阿姨同吃同住同劳动。这户农家里正有丧事,我们吃的饭便叫了“丧饭”。刚到农家时,家里正在加紧做棺材。一位老爷爷躺在屋里,已经奄奄一息,可就是不断气……几天后,家人告之老人,寿材做成棺椁了,随继,老人安然辞世。

        农村劳动的记忆,似乎没有了幸苦,留下的都是有趣的回忆。我们还曾经把夜空中星星点点飞舞的萤火虫,捉来关在手电筒反光罩里,在被窝里看一闪一闪的光,充满了美美的幻想;我们一起拿着口琴吹啊吹,就是这个时期我学会了口琴,并且终身受益……

3、

        打背包这个活儿,挺有技术含量。据说, 打背包,是新兵下连之前必须学会的一项技能,用于紧急集合,野营拉练或者执行任务等场合,要求战士们打背包速度要快,背包不轻易散架,还要美观。记得也就是所谓的“三横两竖”吧,还要拿上“背包”的“搭档”——装上脸盆等洗漱杂物的网兜,齐活。

        记忆中的学生锻炼的科目是夜间行军拉练、战术行动、夜间站岗等。

        记得夜间行军,是在一条乡间公路上进行。傍晚,月亮升起在树梢,同学们精神抖擞,一个跟着一个开始沿路边行进,不时还在校领导的指挥下,喊着“一二一,一二三四——”,显得既兴奋又得意。突然,吹响了“空袭警报”,随着指挥一声“隐蔽——”,同学们快速就近匍伏在路边大树下,一如身临其境般,依然兴奋,但有了些紧张感。“空袭警报”解除,行军继续进行。夜深,月色明亮,但月亮已经移动到了中天。行走在队伍中的同学们,早已经疲倦不堪,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也没有一个人掉队。而我,只感觉脚在机械地移动,有那么一会儿,真地睡着了……一个趔趄,低下的头猛然抬起来,随即也惊醒了。

        宿营地到了,像是在一个乡村小学,教室里同学们解开铺盖卷,倒头便睡。夜半三更,朦胧中我被老师叫醒,并被告之该我接岗了。实在记不住手里拿“枪”了没有,或者一根木棍呢,也像个站岗的样子嘛;也记不清楚,当时老师交待了什么样的口令,是否有查岗并问答了口令。月亮西沉,启明星挂在东方,万籁俱静,只有周遭蟋蟀的“唧唧”、耳边蚊虫的“嗡嗡”,还有我“哈欠连天”的微弱声响……直熬到东方“鱼肚白”。

        我们以班级为单位,分为了红蓝双方展开“对抗演习”,规则是谁先寻找到“情报”,并按照上面所标示的路线,绕过“敌方”“哨兵”和“阵地”占领“指挥所”,插上红旗视为胜利。我们班为红方,而我非常有幸被选进了“尖刀班”。所谓 “尖刀班”,就是潜入敌方区域进行侦 察,搜索并获取情报,拿到突袭敌指挥所的攻击线路图。尖刀班出发了,夜色朦胧,四周只有昆虫的鸣叫,月光照射在稠密与稀疏的树林,田野便忽隐忽现,神秘莫测。我们悄无声息地行进,经过一片村庄边竹林旁的坟地,蓝幽幽的光闪烁着,煞是吓人,感觉得大气都不敢喘了一样。有时,我们匍伏在坡上,观察着前方的动静;有时,我们猫着腰,快速越过田埂,穿过村庄……最终,在一个隐蔽之处,找到了“内线”提供的“情报”,并迅速返回了指 挥 所。紧跟着,我们听到了骤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过了一些时间,我们隐约地听到了“蓝 军”阵地上传来了呐喊声,继而又是欢呼声……这样的“演习”般的学校训练活动,其设计和身临其境的行动,足以让我们幼小的心灵,激动万分,难以忘怀。

你可能感兴趣的:(那年代,学生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