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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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时候,阳台上的菜地里冒出一些小芽儿,两片子叶肥厚,绿中泛点儿白,拇指大小,心生疑窦,这是什么苗儿,冬瓜、丝瓜、南瓜?想起秋冬吃这些瓜果的日子,皮呀瓤呀我都是一股脑儿丢菜地里的,应该是它们觉醒了吧。

随它们长吧,自是不管它们。过了一些时日,冒出了两片小叶儿,嫩绿嫩绿的,背面毛绒绒的,呈现心形轮廓,这应该是南瓜藤吧。

江南的春雨总是不敢贵如油的,隔三差五来的很频繁,南瓜苗儿也疯长,须臾间已是两尺来长。阳台上的那点空地,自是不容许它们枝枝蔓蔓,恣肆蜿蜒。选取了两棵粗壮的苗儿,移栽至阳台边沿,任其自然发展。其余的从根部轻轻掐断,撕去嫩茎、嫩叶的表皮,切得碎碎的,配上蒜末、红椒碎,清炒断生后加入一勺猪油膏,装盘品尝。杆子脆脆的,叶子末儿绵软中杂有毛毛的质感,一股淡淡的清香,格外诱人。根部掐断会重新长出一茬茬的苗儿,仿若割韭菜般,餐桌上总离不了那一道绿如翡翠的清炒南瓜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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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边沿的南瓜藤疯长起来,弥漫了对面人家的整个阳台,绿色也日益丰盈,嫩绿、翠绿、深绿……疯长的藤儿亦是需要掐尖、剪叶的,真真替我省下不少买蔬菜的钱。暑假去绍兴,鲁迅笔下的百草园里,南瓜藤长势良好,心生欢喜,只是不知大作家见了会作何感想,不知这里的南瓜藤炒起来是否会多一些书卷气息。

叶柄处抽出短小的雄花骨朵儿,三两天之间,花柄伸长了数倍,花苞鼓胀起来,缝隙处漏出一丝黄色。似开未开的花儿带着露水,采下来,煎鸡蛋饼、清炒、皆可,复杂一点的南瓜花酿肉是我的最爱;裹上面粉糊糊,炸的脆脆,撒上椒盐和炒好的青红椒碎,那是儿子的最爱。再过两天,清早起来,花儿就绽放了,大朵大朵的,黄的艳丽,蜂子在里面嘤嘤嗡嗡地忙碌着,一两天后花儿就会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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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花儿刚刚长出来时,底部就会有小小的南瓜,老家方言里形象地称之为南瓜扣儿。花谢后,南瓜渐渐饱胀,长至碗大小时,摘下切丝加蒜末红椒丝清炒,红、黄、白、绿,色泽有人,清香可口。切丝烙南瓜饼也是极好的。

南瓜扣儿长大后,母亲总是不允许我们碰触,甚至都不允许手指远远地指点,每每拳头大小的仔南瓜自行发黄萎蔫、掉落,母亲总会责怪我们的不听话。不过,这种长不大的南瓜,炒起来格外脆,更受我的喜爱。为了满足自己这一点口福,总是对着瓜儿指指点点,多半时候自是不能遂愿,偶尔有化瓜之现象,欢欣雀跃。

南瓜吹气球般长大,一天一个样儿,颜色也日益浓绿。随着时间的推进,南瓜亦渐渐变老泛黄,整个都黄透了,表皮粉扑扑。摘下老南瓜,搁家里养些时日,让糖分自然转化。去年,阳台的南瓜藤上结了八个老南瓜,硕果累累。冬天,办公室里经常煮南瓜吃。今年,对面人家进房居住了,南瓜藤没地儿攀爬,只有栏杆上的一棵藤结了两个瓜。老南瓜的吃法,我总是比较简单,煮饭时蒸屉里蒸几片,保留了南瓜的原汁原味,清香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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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母亲总是让我们用锅铲刮掉整个南瓜的皮,阵阵“欻欻”声中褪去黄色的外衣。切开,瓜肉橙红色,颜色越深瓜的品质越好。掏出瓜瓤,取出瓜子洗净,晒干后,加入沙子炒香,可是难得的零食。瓜切成小块,添少许清水,大火煮的咕嘟咕嘟冒泡,锅铲捣烂煮成糊状,加入磨好的糯米粉。吃南瓜糊大有讲究,勺子从中间一勺一勺优雅地舀下去,据说碗边的糊糊自动塌陷下去,据说水平的人吃完,碗是可以免洗的。孩子吃东西哪里顾得上,怎么顺手就怎么吃,东一勺西一勺的,哈几口冷气,迫切地品尝南瓜的甜糯。每每此时,最爱做的是,挑拣糯米粉结成的小珍珠,放入口中,仔细咀嚼,慢慢品尝,或许物以稀为贵吧。

南瓜营养丰富,可食、可菜、可饭、可药,性温味甘可解毒,能促进消化护胃,能补血养颜,还可促进睡眠增强免疫力。然而,儿子却是不愿意吃。清蒸、炖煮的看都不愿意看,更别说吃了,只有切丁炒炸酱骗他说是胡萝卜才吃一点。为了他吃南瓜,变着花样儿做,蒸熟的南瓜加入糯米粉,做成小饼,烤熟的不吃;裹上面包糠油炸,无奈小子仍然不吃,真是伤了为娘的心,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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