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十年中医路,衣带渐宽终不悔。

      回首十年中医路,衣带渐宽终不悔。 我想如果用一句话总结我十年学医的感受,这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其实说完全不后悔也不是,说实话学医这条路太苦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事。记得曾经有个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能学好医,那其他行业的工作一定难不倒他。在这条路上,曾经我也动摇过,也想过放弃,困惑过,苦恼过,可是等自己冷静下来,还是要继续坚持,还是要硬着头皮撑下去,没办法这是自己当初选择的路,不管多苦多难,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我经常用这样一句话提醒自己,后退是必死无疑,前进可能九死一生。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我愿意用十倍的勇气,百倍的努力去争取。我常想这钟信念就像是医生要抢救生命垂危的病人一样,此时如果与病魔妥协下去必死无疑,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学医十年,切身到学医的不易,成为一方名医更难,成为一名心医或者是苍生大医更是难上加难。作为一个极其普通的学医者,我没有所谓的祖传绝技,没有名师指点真传,没有专业上的天赋异禀,没有雄厚的家资,没有沉稳的耐心。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优势,只是凭一时的冲动误打误撞闯入了这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我挺喜欢这个解释,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就像一句话说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干某些事的。

说实话,在学校的几年,那些所谓正规必修的课程,除了让我这个现代知识青年完全的门外汉对传统中医这门老手艺有一点最基础的了解外,余它毫无裨益,也并不能勾起我学习的兴趣,老师们大多时间上课都照本宣科,枯燥乏味。我到现在都不理解这种教学方式和古代私塾先生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的教学生有什么区别。说起来搞笑,我学中医真正的启蒙老师竟是教我们《黄帝内经》和《伤寒论》选修课的一位外聘的北中医的博士老师,他让我第一次知道中医的世界里竟还有秘笈,而你一旦学会了这些秘笈,就是医林高手。之后还大篇幅的向我们介绍了中医史概论,这算是我第一次对中医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老师的博学,温文儒雅的讲课风格深深吸引了我,所以最后导致我在主修课上常常睡觉,而选修课从未缺课,连迟到与早退的情况都从未出现过。老师授课的内容十分丰富,从钻木取火到修禅打坐,从戚继光到成吉思汗,从天文运气到物候灾变,从生命规律到治国方略。我第一次感到中医学的内容是如此的丰富,颇有点上医医国的味道在里面。在这之后我就一头扎进图书馆疯狂的阅读各类与经典有关的书籍,希望自己早一天成为所谓的高手。说实话当时读的书现在基本都忘记了,并没有学到多少实质性的东西。以后有机会又陆续接触到了《思考中医》《中医之钥》《问中医几度秋凉》《求医不如求己》《不生病的智慧》《火柴棒医生》,这些书都是不错的入门读物,它们让我对中医有了完整和深入的认识,虽然不是什么医学法门,让你登堂入室,但是总能开卷有益,启发颇多。

等到读完中医各家学说,收集了很多什么经方验方秘方,初涉临床之时还是手忙脚乱,捉襟见肘,喜忧参半,功过平分。真应了那句熟读王叔和,不如临症多,这个时候自身的短板就暴露无遗,跟人家祖传和师承的真是没的比,不是差的一星半点。这个过程的辛酸是异常难熬的,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那时常常为了搞明白一个病通宵查阅各种古今资料,为没有效果而冥思苦想不能入睡,为第一次大剂量用细辛附子等有毒药而担惊受怕,为每一次治好一个疑难病而心中窃喜,从山重水复疑无路到柳暗花明美滋滋,真是百转千回,悲欣交集。

下面给大家分享一个我大剂量使用麻黄的心得体会,大家就会对临症难有一个直观的体会了。2013年我爸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腰腿痛很厉害,在当地治疗一二十天未见寸效,当时我并没有治疗这种病的经验,无奈之下我大胆自报奋勇给老爸治治试试。说干就干,我看老爸主要症状是腰痛腿痛夜里卧床加重,不敢翻身,舌苔稍腻,其他没有明显问题,因为当时我还不怎么会摸脉,只能靠这些症状来分析处方,我根据《内经》上的理论不通则痛,不荣则痛,寒主收引作痛。就想既然没有明显的虚像,那就是寒和淤了,寒性腰痛我首先想到《伤寒论》中的麻黄汤,淤血我想到了张锡纯的活血效灵丹,于是我大胆组了个方,麻黄90桂枝30杏仁15甘草15乳香15没药15红花15丹参30,抓三付。结果第一副药熬好,老爸直接一次给喝完了,我顿时紧张起来,本来用这么大量的麻黄我就心有余悸,现在又一下子喝了一整副的药量,不知道会怎么样。没办法我只能密切观察,半个小时询问一下老爸的感觉,刚开始感觉还好,老爸说半个小时就感觉疼痛减轻,我也稍微放松一点,可过了一个小时就祸不旋踵,险象环生了。各种大剂量使用麻黄的副作用全部涌现出来,血压升高飙到一百七八,头晕眼花,小便频数余沥不尽,心慌烦躁胸闷,腹满食欲不振,皮下紫癜出血。一时家里人慌得手忙脚乱,六神无主,赶快把在村里做赤脚医生的大伯请来,大伯一看说再观察几个小时,如果症状继续加重就要送医院抢救,可能是大量麻黄出现了肝肾毒性。庆幸的是我除了傻大胆之外,还留了后招,提前收集掌握了大量使麻黄出现副作用的处理方案。于是根据老爸出现的具体不良反应,我在原方基础上加味,处方党参30麦冬15五味子15玄参30白芍30生地黄30炒麦芽10神曲10炒山楂10,三副。幸好这几味药镇上还都有的卖,不然真是出丑出大了。没想到当天下午到晚上吃完一副药就症去大半,第二天我不放心上午又让老爸吃了一幅。到中午就完全恢复正常,所有不适症状消失,就连皮下出血都没有了,消失的干干净净,血压也恢复正常。真是爱你恨你,奇也怪也,不禁让人感慨中药引发的不良发应如此之多和严重,而中药消除这些不良反应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效果如此之好,如同魔术一样,就连大伯都觉得奇怪,这么严重的情况两付中药24小时就完全逆转了。后来我才明白老爸当时腰腿不疼的原因是大量麻黄的麻醉作用,根本不是疾病治疗有效的表现。有了这次教训之后,我对大量用麻黄治痛症不敢再放手大胆用。直到有一天一个朋友突然冬至早上上厕所,腰痛的站不起来,腰痛如折,打电话一定要我去看看,我先给他做了一些外治,稍微缓解一点,但改善不多,我认为必须要用药才行,诊断应该是足太阳膀胱经和督脉受寒收引拘挛,于是处方,麻黄50杏仁15桂枝30炙甘草15细辛15炮附子15生姜30,只吃一副药,就病愈大半,也没有所谓的覆被取汗,大汗漓淋的现象出现。以后就没有再吃药,又过了三天这个病就全好了,可以正常上班工作了。通过这俩个案例让我对大量使用麻黄治疗痛症有了更深的体会,以后我就能驾驭了这味霸道的中药,临床中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我就靠这样的摸爬滚打冒险冒进的方法逐渐掌握了诸多有毒和药性俊猛药品的使用,为我以后在临床中治疗一些疑难杂症铺平了道路,遗憾的是到现在没有用过砒霜治病,要不然真想试试,嘿嘿!

十年时光,为了学医放弃了很多,错过了很多,可多少也有些收获,虽然现在这点微薄的收入勉强够糊口,也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辛苦付出的一点回报,其实作为医生最大的欣慰还是看着一个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患者康复,这种满足感不是简单用金钱和荣誉可以衡量的。我想在这个世上肯定有不少像我一样对医学如痴如狂的傻小子穷屌丝,正经历着我曾经经历过和诸多医学前辈曾经走过的路,大道不孤,德必有邻。有句话不是说正义从不会缺席,只争来早与来迟。我想说吾国医道法脉传承,一定后继有人,必会光耀全球。这次新冠肺炎就是一个证明,天佑中华有中医。而中医未来之希望在我们这些有责任有担当敢创新敢突破的年轻人身上,行笔至此,不禁感慨年轻真好!希望未来的我们能怀大医之心!展大国之风!相信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过客

庚子年春于坐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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