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舍共赏——蚊子

蚊子由来访以至于兴辞,

双方的工作不外下列几种:

(一)蚊子奏细乐

(二)我挥手致敬

(三)乐止

(四)休息片刻

(五)是我不当心,皮肤碰了蚊子的嘴,奇痛

(六)蚊子奏乐

(七)我挥手送客

(八)我痒

(九)我抓

(十)我还痒

(十一)我还抓

(十二)出血

(十三)我睡着了

睡着以后,双方仍然工作,但稍微简单一些,前四段工作一概豁免。清晨醒来,察视一夜工作的痕迹,常常发现腿部做玉蜀黍状,一粒一粒地凸起来。有时候面部略微改变一点形状,例如嘴唇加厚,鼻梁增高……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跟我一样笑出声。

这一段话来自梁实秋《雅舍遗珠》的蚊子与苍蝇。一个大学教授偏居一陋室,正值战争时期,环境已是如此,不如雅来过。他的文字素来诙谐清雅,让人看了忍俊不禁的同时,也让人陷入思考。蚊子来势汹汹,即使他被咬数口,仍安之。他以不变应万变,这是他当时对局势的认知,环境恶劣,仍然从容应对。

一间小小房子,根本算不上房子,十分荒凉,他却称为“雅舍”,这时的他用俏皮的文字将世间百态一一概括,物质形态未能尽如人意,作者就从自然界去找快乐,觅情趣。

房子越大,为心造的监狱越大,当时的环境人在世却是在“服刑”,而梁实秋豁达的心胸,实际上也就是为自己“减了刑”。心从难境中脱离出来了, 他有他的人生方式,不必称羡他人的山水,荡漾而来,破我沉寂,也是一大妙处啊。

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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