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客栈内。
月光通过那层簿簿的窗纸照进来,照在采月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皮肤上,她就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
她在等待,她总是习惯了等待的:等待天明,等待救赎,等待指令……而现在,她在等着一个怪异的未知。
“笃笃笃”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终于来了。
“妾身如珠,万谢白日侠士出手相助成全我与芝郎。”门外声音娇媚,身形影影绰绰映射在门上,光是这般就教人心动不已。
“怎么只你一人前来?”
“侠士竟然指名邀约妾身定是有事相商且不便让人知晓。妾身穿梭风月多年多少会猜测些人意,况且侠士善心想必也不会对小女子做些什么。”如珠说着,心底却是有些怯怯,但她是个有恩必报的女子是万不能欠着别人的。
“你倒是个有胆识的女子。”采月抬眼,“请进。”
门应声被推开,款款走入的正是白日阁楼上的花魁。
“啊!”如珠微微吃惊,“原来并非是侠士,而是侠女呀!还是个貌若天姿的侠女!”
“请坐。”采月并未理会,如珠也很快神色如常,迎面坐下了。
“不知恩公找妾身所谓何事?”
“其实也非什么重要之事,”采月头一次显得有些局促,“就是有些事情想向姑娘讨教。”
“恩公言重了,但说无妨。”如珠媚笑道。
“如何才能讨得男子欢心?”采月飞快又别扭地开口,她是真的不知如何伪装成一个知书达礼、讨人喜欢的千金小姐。
“这种事情妾身也说不准。”如珠听了,掩着嘴轻笑起来。
采月神色认真地盯着如珠,有些不信。
“恩公别以为妾身是在说笑。妾身虽自风月出生,但靠的都是以色惑人的技法,如此一般不会长久。若恩公真想行此法,只需从这里走出门去,自有一帮男子围着恩公转。”
“是吗?”采月大惑。
“当然是了!以恩公的姿色,粉黛未施都这般美。若是换身衣裳,抹上胭脂,还不叫人丢了魂去?”顿了顿,如珠看一眼采月,“恩公可要一试?”
“他不像是那种人。”采月脑子想着之前搜罗有关连城璧的情报淡淡道。
“瞧我!恩公如此,想来那位公子也定是人中龙凤,是断然不屑于此的。我也是好气运遇到了芝郎,他不贪恋我的样貌,真心实意地待我好。”如珠闪过一瞬的娇羞。
“那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乖乖交出藏宝图呢?
“自然是先问个清楚。若是两情相悦便顺理成章,若是那公子无意就趁早另作打算。”
“非他不可。”采月果断摇摇头。
“噗嗤”如珠笑了,“恩公果然是性情中人。实在没有法子,不妨使些妙法。死缠烂打,日日如影相随自然就日久生情了。再不然春宵一度,指不定就好事成双了呢!”
“怎么个妙法?”如果能以此骗得藏宝图就省事多了。
“妙就妙在自古到今多的是素昧平生的才子佳人因此法结成爱侣而成就一段佳话。”
如珠笑了笑,又说道:“其实只要是真心相爱,恩公不必去讨人欢心。一见着你,那人就会时时欢喜着,心甘情愿将心交付。”
越说越糊涂。采月扶了扶额。我可不想要连城璧交付什么心,只要他肯交出藏宝图便罢。心?我自可以亲手剜出来!
“多谢姑娘赐教。夜深了,姑娘请回吧。”瞥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采月起身拱手送客。
如珠眼波流动,柔声道:“哪儿的话,是我该多谢恩公才是。既然如此,恩公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又轻轻柔柔扭着细腰走了。
二日一早。
小二上楼来递给采月一个木盒。
“这是何物?”采月眼皮都不曾拾起。
小二颤颤地回:“此物是一女子令小的代为转交,口信说是能得让姑娘偿所愿的妙法。”说完,小二就放下东西跑了。
“……”
不知为何,采月完全没有要打开盒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