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

        在梦里,我在念着故;在歌里,我在唱着故;在画里,我在描着故;在纸上,我用手写着故。故这样萦着绕着。然故究是何样,是否一如梦中模样……

        记忆中的故,是从黎明参差的鸡鸣,晨间锄头撞击石头的铿铿,园间缓缓升起的红日,老农御牛的吆喝,灶火燃烧的红焰,饭在铁锅的吱吱中开始的。故又是在荷锄归家的老农,桑榆时分的鸟集,灯火星星的掩映中淡淡睡去的……这些是故,都是故。是真真切切的故。

        故里,我曾漫步在软泥青荇,采撷路间的无名花朵;我曾双脚淌过潺潺溪流,搬开石块寻找河间虾蟹;我曾躺在田野间,轻嗅风吹过来湿润泥土的气息;我曾背上背篓踏过水田,偷尝岩下的野果……这,是故。是忆中的故。

          暑假,我回到了故里。我开始找寻故,我来到曾漫步过的小路,水泥路面取代了软泥青荇,绽过野花的路角长出了醒目的路标;而溪流流经的地方终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几潭雨洼,石头下的螃蟹也不知去了何处;我曾躺过的空土,也早已修建起了一个吞干了溪流的水池;至于野果和水田,我不想再寻了,也早已记不得去时的路;连着风,吹过来的气息里都裹着各种农药的味道。故,我在寻故。

        在暑假结束的前几天里,我夜夜做梦,做着一样的梦。在梦里,除了故,还是故。故里,仍有参差鸡鸣,锄头铿铿,缓缓红日,软泥青荇,溪涧虾蟹,田野泥风……就在伴着鸟鸣就着夕阳入睡的静谧中,忽而一阵野鸟的乱鸣刺破了笼罩在梦中的朦胧。原来,今天是是赶集的日子。刺破这份宁静的正是人们对外面的热闹的趋近,是人们对故的厌倦,是外面的世界的拉扯。这,亦是故。是梦中故。

        而今,参差的鸡鸣变成了滴滴的车声,滴滴的喇叭聚集了村里的老少男女,将他们带到集市中放下,集后,又都参差地回了。他们带回了集上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然而他们带走的,是故。是故的早起农耕,是故的锄头铿铿,是故的清晨鸡鸣……

        在来去中。集上的一切好玩意儿似乎都归拢村中,而付诸交易的是故的故。

      在拉扯中,撕裂的是对故的牵挂。

      在故的淡淡褪去中,还剩下忆,还剩下梦。

      而今所愿只有后代还有梦可做,梦里还有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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