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云和所长据理力争:“我不知道她是暗娼,她说她是来走亲戚的,想跟我学艺,那天亲戚不在家,就在我那里借宿一晚,我跟她什么都没做。”
“谁能证明你什么都没做?你说你不知道她是暗娼,你见过正经的女孩子会跟一个认识几天的男人单独过夜?你楼上就是旅社,如果没有企图,凭什么不在旅社开房?”所长一连串的问话,把云脑袋快砸晕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信可以找易来对质……”云自问问心无愧,所以说话依然底气十足。
所长一拍桌子:“我想你没搞清楚你目前的处境,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请你来的。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我们的政策你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今天的课是静物素描,下了中午课,楚见发廊门关着,有些意外。刚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云便进来了。
“我还要到派出所去一趟,有点事需要解决一下。”云神色凝重地对楚说:“如果我今天不回来,店就交给你照看,你最好找个女同学过来陪你。”
“出了什么事?”楚吓了一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也没什么大事,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回来再跟你解释吧。”云说完抱了抱楚,转头就走。
“站住!不说清楚不许走。”
“我是他们带我回来给你打声招呼的,你是想让他们进来请我吗?”云头也没回地向门外走去。楚连忙跟了出来,果然看见两个民警站在门口,其中有一个楚认识。
楚对着年轻的那个民警问道:“小郭,云犯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刚从城里回来,你问我们队长吧。”小郭难为情地笑着。
楚立即对着另一位民警道:“队长你好,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们只是领命行事,案子是所长亲自查的。你别让我们难做,你想知道什么去问所长吧。”
云对楚笑了笑,宽慰道:“别着急,所长只是有点事情向我了解一下,搞清楚了我就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楚见云走的时候显得很从容,就安下了心来。
下了下午课,楚见云还没有回来,就到派出所了解情况。胡干事见楚来就通知了所长,并带她进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很和蔼,客气地请楚坐下来说话。问楚是不是和云在谈朋友,对云的过往有没有了解过?楚如实回答,问他把云带来究竟有什么事?
“了解一下情况,现在情况还不很明了,不方便说。”所长淡然地答道。
这时妇女主任走了进来问楚道:“你知道云和青的关系吗?青失踪前经常在他那儿过夜。”
“他们交往过一段时间,但云跟我说他和青没有实质性的男女关系。”
“没有实质性的男女关系?”所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楚:“他说什么你都信?”
楚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的。”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等我们了解清楚了情况就放他回去。”
走出派出所,楚心里感到很不安。
云一夜未归,到第二天中午,离云被带走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楚意识到不妙,急冲冲跑到派出所,直接闯进了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所长看到楚闯进来,冷冷地道: “我们正在开重要会议,有什么事,待会再过来。”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一下。我就想问一句话,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把他关了二十四个小时还不放?”
“流氓罪,嫖娼。”所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楚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的屈辱无法用言语表达。所长看了一眼楚,下了逐客令:“我们正在研究案情,你回去吧。”
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觉得羞愤难平。她骑车回了家,把一切都告诉了妈妈。
楚妈妈要她不要着急,说这样的事楚作为一个女孩,和云交往的时间又不长,身份比较尴尬,不适合出面。既然云能在街上开店,应该有亲戚在这里。楚妈妈要楚到街上,找到云的亲戚尽快通知云的家人。
楚妈妈说,这件事。通知他的家人之后你就不要管了。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不适合再交往下去,你先安心学画,等他出来后,你就和他把话说清楚。
楚赶回街上,找到了云的表姐。托云的表姐通知了云的父母。这时巳是晚上,楚觉得心里堵得慌,也没心思吃饭。
同学阿兵来了,阿兵在对门的粮店上班。看见楚不开心,想过来安慰一下楚,正不知道如何开口,看见镇宣传部尤干事带着楚的几个同事过来了,就打着招呼一起聊文学想逗楚开心。
楚觉得云出了这样的事,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被踩在了脚下。她觉得脸上燥得慌,也羞于见人。就借口说累了,关门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同学,强拉着楚到老师那里去吃了晚饭,老师担心楚一个人不安全,晚上想要一个女同学过来陪楚,被楚拒绝了。
第三天,云家里终于来人了,来的是他父亲。楚简单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云父亲讲了一遍。想把小店的钥匙递给云父亲,云父亲不接,只是要楚相信云,说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云父亲去了派出所,出来后说所长不在,小郭当班,云要他来带楚去见云。楚见到云时惊呆了,三天不见,他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云看到楚,却显得很淡定,他要楚不要担心,要按时吃饭,不要缺课,事情总会搞清楚的,他说他用他的生命起誓,他没有嫖娼。
晚上,尤干事又来了。送来了一封信和一份荆州日报。信是报社一位记者写的,说来了两次都没能见面一叙,听厂长说,楚最近碰到很多事,有什么困难或者想到城里发展,可以到县委大院内找他。
荆州日报上刊登了楚前段时间写的简讯。尤干事说县委宣传部正准备评选金凤文学奖,镇里希望楚能够准备作品参赛。
楚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上课的时候她常常走神,也没有心情参加比赛,她只想云快快出来,她把钥匙交给他。她想回家,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云被关了十三天了,云的父亲和哥哥姐姐姐夫都过来了。他们说派出所没有证据抓云,准备到派出所去要人,楚想了想还是跟去了。
一行人到了派出所,进了所长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所长就大模大样的进来了,刚进来就先发制人:“云犯了流氓嫖娼罪,要交三千元罚款才能放人。”
楚刚想问有没有证据,还没开口,所长直接就说:“楚,你是个局外人,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参与。”
“你说他犯了罪,那你拿出证据啊。他那么小,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相信的。”云的哥哥说。
“证据确凿。”所长一字一句象刀子一样直刺楚的心:“那个姓易的,是供销社的司机在枝江带来的一个暗娼,在他那里吹了几次头发,就跟他搞到了一起,那个暗娼在技江被抓了,我们前几天到枝江调查签了字……”
“他承认了吗?”楚的脸涨得通红,但更多的是愤恨。
“楚,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兴屈打成招?是云自己坐在椅子上交代的,他明明白白承认姓易的豆腐确实在他那里过夜了。”
楚觉得无地自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冲出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