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

大半个月以前的眼睛复诊,我终于要去了。早上早早的起床,还颇有健康意识的下楼去买了早餐——早饭后才能吃药。

买了馒头包子和豆浆,虽然知道要吃点东西才好,但怎么都咽不下去,一个红糖馒头,我一点一点的塞进嘴里,努力的咀嚼、吞咽,在我要呕吐之前终于放弃逼迫自己进食。不过,好歹是吃了小半个了。肚子里垫了些馒头,就算是吃过早餐了。

外面的气温非常高,太阳很灼热,虽然涂了防晒,撑了伞,热浪还是一波一波的往身上冒,后背、脖子以及额头鼻尖很快就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即便有防晒霜和遮阳伞,还是惧怕炽烈的阳光,专门穿了长裤,热感更加倍了。

离公交站不算远,行道树细密的绿叶间,是看不见的知了们孜孜不倦的鸣叫,声音嘈杂的很,吵得人心烦。

上了公交后,身体逐渐软下来,心情比早上更低落。下车,转车,再下车,走路,到了医院。在门口就看到拥堵的人群,心里又是一阵烦。只是脸上完全没有什么表露,因为我已经疲惫不堪。

迈着沉重的步伐站到队伍的末端,到达窗口时被告知主治医师下乡去了,今日不坐诊。我从队伍里退出来,一时不知道去哪儿。拖着步子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良久没有反应。脑袋有点无消化和思考。缓了一会儿才看手机,朋友发来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去看牙医,我告诉她我现在的事情。她昨日答应下午陪我去看牙医的,没想到上午突然空出了时间,而她还没有收拾好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去找她吧,毕竟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呢。

一步一步的挪到地铁站,身体愈发缓慢,而且哈欠不断。每打一次哈欠,膝盖就酸软的好像要立刻跪倒在地。

好不容易出了地铁,竟然还有一段长长的路要走。我没走一步都感到吃力,思维很混沌,好像找个地方坐下来或者躺下来。

阳光依然灼热,知了依然成群的隐在树叶后面用力的鸣叫,但我几乎感觉不到燥热和吵闹,只有源源不断的流水一样的无助。我撑着伞,控制不住的打着哈欠,每一步都走的费力,逐渐伴有呕吐感,好几次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深呼吸。

很艰难的终于到朋友家附近了,却又记不住小区入口在哪儿。转悠了许久才找到,我发信息让朋友不必下来接我,但在路口还是看到她了。

很想调动自己的精神同朋友说些话,可是好累,我的力气像被外面不停叫唤的知了吸走了,只是沉默着,偶尔吐露一两个字,做出一两个“放心,我没事”的表情。到她家后,我放下东西马上坐倒在地毯上,腿太软了。她问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喝绿豆汤,我回答着,声音很微弱。

缓过来之后,我躺倒在地,她见了便叫我上床躺着,之后她也躺到我身边,轻轻同我说着话……

后来我睡了一会儿,一开始没有睡着,只是太累了。我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听到她走路的声音,听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竟然睡着了。她叫醒我时,我还在梦里,眼皮很重,很努力的才睁开了。膝盖还是很软,但是精神好了一些。

牙医也放我鸽子了,我的事情今天竟然一件也办不了。于是陪朋友去她的新房子。

我们先去吃午饭,但我依然没有胃口,闻到食物的味道还是觉得恶心。只是买了一些水果。

她家还在装修,里面有许多建材垃圾,还有厚重的灰尘。她简单带我参观了一下,便开始打扫了。一开始她并不让我帮忙,后面我争取着才得到活干。

她扫地,我洒水,一遍一遍的。口罩都变了颜色,头发上也布满了灰尘。一下午的时间,我们都在房子里干活。可能是副作用过去了,也可能是确实需要劳动,我一边洒扫,一边感受到精力和平静在一点一点的向我聚拢。

傍晚,我们把垃圾拖下楼,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便下楼了。我饿了,在小区外面的一家饺子店吃了饺子。玉米山药馅儿的,我以后不会再吃这个馅儿的饺子了。没吃几个就吃不下了,不过胃里垫了些东西就好。

不知道去哪儿,朋友带着我扫了单车,向着前方的道路骑了过去。

我们没有转弯,只是一路向前。正前方的天空原本有一颗金红色的太阳,渐渐落下去,隐再高楼后面了。晚霞出现了,火红的、酱紫的、金灿的等等颜色交汇,斑斓绚丽,像质地优良的锦缎,飘在天上,好看极了。

我们追着晚霞一路骑行,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穿过一簇又一簇人群,终于亲眼看到晚霞消失了,天空被深一点的蓝和浅一些的蓝分裂成两半,街灯不知不觉的亮了起来,我们进入了黑夜……

坐地铁回去,最后一个站时,突然有个外国女人在车厢里叫起来“somebaby help me”,声音尖锐又急切,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她重复着这三个单词,因为说得太急太快,我们起初都没有听清。后面听清了,但因为自己英语并不过关,便犹豫着没有上前。

许多人看着,或许都有我们相同的疑虑,所以并没有上前。

到站后,她继续急切的一边求助一边走出了车厢,我和朋友也到站下车了。虽然犹豫着,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她很熟练的刷卡出了站,在扶梯上还摔了一跤。

朋友是个很热心善良的人,带着我一路跟过去,但女人走得太快我们跟丢了,左顾右盼的时候听到她的哭泣,我们循声而去,看到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对着电话哭泣,语言很混乱。

“Can i help you?”朋友不再犹豫,大步的走了过去。她看向我们,眼里挂着泪,停顿片刻才站起来说起一串英文,依然哭泣着。明确我们的来意之后,紧紧抓住我的手,快速的抱了我一下后,又坐了下来,哭泣。

我靠过去,抱住她的脑袋。朋友负责帮她和她的朋友联络,我负责安抚她的情绪。

联系到她朋友之后,我们想聊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我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她是美国人,是留学生,来中国五个月了,五个月内没有回国过,她是基督教徒,她刚才在地铁上突然感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之后又飞快的跳动。她很害怕,一直叫我们不要离开她。我们重复说着“不要怕,放心,我们会在这里陪你,直到你朋友到来。”

她一直抓着我的手。

十几分钟后,她朋友骑着电瓶车来了,是一对男女,男的是年轻的中国人,女的是漂亮的白人。女孩子太漂亮了,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而且她个子好娇小,感觉跟我差不多高。

就这样,我们分开了,我和朋友各自回家。

朋友为了发定位,加了男人的微信,发现他竟然是一位说唱歌手。在网易云上有他的作品,网上也能搜到他的演出视频。虽然名气不大,但依然让我们都感到很奇妙。

而后他们发来了感谢短信,原来我们帮助的女生的父亲几个月前去世了,因此有了一些反应,而今天是她第一次恐慌发作。这让我感到很心疼。或许她的父亲因疫情而去世,但她一定是因疫情不能回国送他最后一程。在这异国他乡,那种遗憾和痛苦是加倍的吧。不过幸好,她遇到了我朋友,得到了我们短暂而力所能及的帮助,让她在恐慌发作时能有一点点的安心。

他们还邀请我们去吃饭,但我们婉拒了。虽然很想认识这样的朋友,可还是有许多的顾虑。

只是这样一段经历,让我有很强烈的冲击。我们真的可以通过帮助他人而得到很大的快乐啊。这一份快乐就让我感到很珍贵很感激,也就不用再获取别的感谢了。而且,不求回报的帮助,是源自内心、发自肺腑的纯粹力量,至少我从中汲取了。

那种被人抓住手的感觉,很奇妙,或许人与人的连结就是这样简单的,只要伸出手,只要抓住伸出来的手。

回到家,疲惫的都抬不起胳膊,但因精神饱满,反而睡意浓重,吃了安眠药后很快就睡着了。(2020/7/14)



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神清气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前两天婚纱店的化妆师约我今天去试妆,于是下午带着另一个朋友赴约。

今天化的妆面比上次淡了许多,比较顺利。只是做头发时遇到瓶颈,三个女生对着我又硬又短又碎的头发试了好久。我坐在椅子上将近五个小时,又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所以今天只有妆发,没有服装。

我们离开之后,朋友的男友也下班了,于是在附近的商场吃东西。我今天没有吃什么,依然没有胃口,其实是感到饿的,但是闻到食物的味道依然反胃,所以只吃了一点西瓜,下午全靠朋友给我带的奶茶续着力气。

晚上我点了份通心粉,面上浇了芝士的那种,我蛮喜欢吃芝士的。竟然也没吃多少。不过已经不饿了。

我的这两位朋友们十分值得信赖的人,这段时间给了我很多的关爱。而这种关爱,也没有过于刻意,让我感到好温暖。我喜欢爱,我想要拥有很多很多的爱,我希望我的亲人朋友还有爱人都全心全意的爱我保护我呵护我,但现实并非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各自生活中无限的悠久的难和坎坷,所以我虽然想拥有汹涌澎湃的爱,但也没有任性的奢求。我不埋怨任何人,真的,只是有时候会心疼自己,我从来不善于给自己太多爱,从来渴望从别人的爱中获取认可。等我明白这样是不对的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丧失了很多能力,比如,正确的爱自己。

啊,就到这里吧。晚安。(20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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