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案终

“哐”,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安伯彦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象征身份的职工牌,一个人从宇航局三楼的电梯走出来。安伯彦脸上挂着不安的表情,紧皱眉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快步前行。

安伯彦很快就走到由警察执勤护卫的房间前,房门前有两名警察站岗执勤。安伯彦起初不想理会门前的警察,想要径直走入房间。没有想到一名警察抬起手,手掌掌心正对着安伯彦,示意不准其入内。

安伯彦无奈,只能用手抬起脖子上挂着的职工牌,解释道:“我是宇航局的工作人员,我们局长事先已经跟你们警察局沟通好了,允许我自由进入现场进行调查。警官,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问你们的长官,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让他进去吧,督察已经同意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安伯彦赶忙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韩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安伯彦看到韩白的出现,仿佛看到一缕希望的曙光,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韩警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韩白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安先生,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看到我罢了”。说着,韩白走到房间前站着的警察前,指着安伯彦,说:“这位是安伯彦先生,督察已经同意了,安先生往后可以自由进入现场’.

“请吧,安先生,就让我随你一同进去吧“,韩白用手指着房间的门,非常礼貌说道。

安伯彦点了点头,刚要抬脚望房间的门走去的时候,一阵清澈的女生吟唱声突然响起,韩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韩白拿起手机一看,看到手机上的来电信息脸色一沉,伸出手指要接通来电,抬起头看了一眼安伯彦,而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最后选择将挂掉来电。韩白将手机收回到口袋里,脸上露出不好意思愧疚的笑容。

“实在是不好意思,安先生,我临时出了一点状况,就不能陪你一同进去了”,韩白说道到一半。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郑重地说:‘“安先生在你进入现场后,最好不要动现场的东西,也不要拿现场的东西,上次的爆炸让现场的监控器全部毁坏,你要是移动或是拿走现场的东西可能会给我们的侦察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希望安先生你理解”。

“明白,韩警察”,安伯彦非常爽快答应道:“你放心,我只是进去看看,我是不会动里面的东西,更不用说会拿走”。

“那就好”,韩白放心地说,”那安先生,我就先行离开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通知门外执勤的警察,也可以让他们通知我来也行“。韩白说完,不等安伯彦说话,便急忙掏出手机,转身向着电梯快步跑去。

安伯彦看着韩白匆忙离开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安伯彦推开门,一个人走进爆炸现场——时空跳跃研究室。研究室里是一个四维空间,四维空间的面积非常大,安伯彦用眼睛向远处眺望,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地平线,根本看不到边际。

研究室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爆炸过后的产物,数不清的碎片和残缺不全的漆黑物件。安伯彦看到研究里这番景象,不禁眉头紧皱,嘴里喃喃道:“看来我来到了地狱,地狱大门已经为了我打开了,我只愿我心中心爱之人能升入天堂”。

安伯彦说完,眼神变得坚毅,一扫脸上的阴霾表情。安伯彦低着头在研究室里到处走来走去,似乎是寻找什么,终于眼前一亮,蹲下身去,目光锁定在地上一件漆黑的长方形类似手机的残破的物件,剧烈的爆炸让安伯彦无法辨认眼前地上这件物体是不是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安伯彦只能从形状上辨认好像是自己要想找寻的东西。

安伯彦伸出手想要拾起地上的长方形残破物件,方才韩白的话适时在自己脑海闪过。安伯彦扫视一圈周边,发现现在研究室就自己一个人,一番犹豫挣扎过后,安伯彦还是拾起地上的物件,将其放入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缓缓站起身来,低着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宇航局大厦四楼的监控室,吴欣冉看着大屏幕里安伯彦正要离开研究室。一阵清澈的女生吟唱声响起,韩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手机来电,听完手机来电那边所说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闷热阴沉的中午,天空之中云层重重,地面上见不到些许的阳光。整个城市都仿佛陷入一个巨型蒸笼之中,空气中伴随着滚烫的热气。繁华的城市当中那些仅存的树林里早已没有知了的踪影,天空里也没有鸟儿游过。

嘈杂的警察食堂,食堂里的制冷似乎是出了问题,在食堂吃午饭的人们都一个个汗流浃背,燥热的环境使得人们的心更加浮躁,也使得食堂变得更加嘈杂。韩白和吴欣冉两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安静地吃着午饭,一言不发。

韩白低着头吃着自己的午饭,额头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汗水顺着头发鬓角流向脸颊,韩白的西服也早已被汗水湿透。一直没有人观看的食堂投影电视,就在这时,电视里的画面的发生变化,一位身穿西服,长相周正威严的男人出现在电视画面。

随着电视画面里的男人出现,食堂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韩白抬起头看向电视,吴欣冉也抬起看向电视。此时,食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电视里的男人的身上。

只见,电视里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上,右手放在办公桌上一本厚厚的黑色宪法装订版之上,表情庄重地对镜头,严肃宣讲。

“我宣誓,我将遵守宪法,履行宪法所赋予我的权利,诚实谨慎行使总统的职责,为民众谋求更好的幸福和福祉而努力,为国家的自由与民主而奋斗。为此在向民众面前庄严宣誓”。

男人宣誓完后,右手从厚厚的宪法上移走,双手手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微微低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历史的进程从来都不是直线上升,而是呈螺旋式上升的。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这番成就,无不是昔日无数仁人志士舍命取得的。我们每次的进步,都是历经一番曲折的抗争。然而我们不会一直笔直前行,也许会走些弯路,甚至会回到起点,会把那些仁人志士抛弃。但我们不会一直停止不前,这些经历会成为今后非常有用的一课,成为我们再度前行的基石”。

男人那原本有些悲伤的脸上开始变得诚恳且严肃,眼神也变得异常坚毅,“对于过去那些曾受到过伤害的同胞,我在这里向你们致歉。非常抱歉,让你们收到了伤害。我在这里郑重地宣布,从此时起,将行使大赦,赦免因政治原因而被量刑处罚的人员及其后代,彻底归还其人身自由,不得进行各种缘由的限制”。

韩白呆呆地看着电视里演讲的新总统,脸上表现的很平静,眼睛有些红润,双手紧紧抓着裤子,韩白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新总统说的每一次字都牢牢写进韩白的心里,生怕有一点听错。

和韩白一起在餐厅吃饭的吴欣冉看到电视里新总统的演讲,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笑容,替韩白感到高兴。可当转过头看到韩白后,吴欣冉脸上的笑容渐渐干涸,不禁皱起眉头。

“砰砰”,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档案的秋仲和听到敲门声后,看到手中的人事档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进来”。

“哐”,韩白推开秋仲和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来,走到秋仲和的面前。韩白脸色沉重地看着隔着办公桌坐在座椅上的秋仲和,微微低头,眼神有些躲闪,低沉地说:“督察,你找我?”。

听到韩白的声音,秋仲和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眼神有些躲闪的韩白,秋仲和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人事档案上韩白年轻时的照片,秋仲和轻叹了一声,接着脸上露出笑容,慢慢合上档案,把档案放在办公桌子上,抬起头眼睛注视着韩白。

“是这样的,韩白。我要恭喜你,韩警官鉴于你过去的优异表现,上级决定破格提升你为见习督察”。

韩白听到秋仲和的话,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喜悦,眼神还是有些恍惚不定,“督察,请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听到韩白的回答,秋仲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秋仲和轻轻点头,温和地说道:“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韩白,如果我是你的话,在你这个年纪相信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韩白神情变得有些坚定,向着秋仲和微微躬身,“谢谢,秋督察你的理解。能做你的部下,是我的荣幸,很可惜我的使命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能再继续做你的部下了”。

韩白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我该走了,督察,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当韩白转身,走到办公室的门前,伸出手要开门的时候,耳边传来秋仲和的声音。

“韩白,宇航局那件爆炸案查的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嘛”。

韩白转过头,看着坐着的秋仲和,微微一笑,“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不完美的我们在追求完美”。

“哐“,安伯彦推开宇航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宇航局局长坐在办公桌前注视着安伯彦的到来。安伯彦走到局长的面前,把一份档案交给宇航局局长。“局长,这是我整理好的资料,请您过目一下”。

宇航局局长接过档案,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把档案放在桌子上,向着安伯彦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安伯彦”。

“哐“,宇航局局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韩白和吴欣冉这时走了进来,安伯彦回头看一看到韩白和吴欣冉,顿时一惊,诧异地问道:”两位警官你们怎么会来这“。

韩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态度非常有礼貌地说:“有劳安先生了,多亏了有安先生帮忙,我们才能这么顺利找到元凶“。韩白向身边的吴欣冉使了一个眼色,吴欣冉立即拿出一张盖章的证件纸。

“安伯彦先生,这是拘捕令,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协助我们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安伯彦一听,立刻表现的非常惶恐,“警官,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平白无故抓我“。

“平白无故“,韩白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小步,“我们警察确实不能无故抓人,可问题是安先生你可不无辜啊”,韩白伸出手指指着安伯彦,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安先生你再怎么辩解,也无法掩盖你是宇航局爆炸事件元凶的真相。在你踏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你的表妹在我们警察局里亲口承认了她就是你的女友从容“。

“你说什么,从容她承认了”,安伯彦一时激动,把心中所想的话顺口说了出来。

“安先生既然你都说了,那就不需要我再多费口舌了。虽然你未必是第一个时间犯罪者,但多亏了你,相信政府很快就会出台相关的时间修正法案,成立时间管理局以及时间警察,而你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量刑的时间犯罪者”。

“可恶,真是太低估你了”,安伯彦阴沉着脸,恶狠狠瞪着韩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还记得我去你家拜访你的时候,我曾问过你你表妹是不是圣一三女子高中的学生,你当时回答说是”。

“那又怎么样?”。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你,那是因为我看过你女友的档案,我清楚的记得档案上写着你女友高中毕业于圣一三女子高中。我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圣一三女子高中早在几年前就不存在了”。

“你说什么!”,安伯彦瞪大眼睛,直直看着韩白。

“我知道穿越时空需要产生虫洞,如果穿越时空产生的虫洞与宇航局三楼进行实验时产生的虫洞发生碰撞的话,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所以,我从一开始怀疑的是林佑之,因为林佑之的好友吴阳在临终前告诉我,林佑之有一台时光机,可以穿越时空。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佑之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去你家拜访你时,我才恍然大悟“。

韩白看着身边一头雾水的吴欣冉,韩白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向着面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安伯彦,继续说道。

“当我第一次见你表妹时,就发现她像极了你挂在客厅油画里的女人,只是年轻了许多。当时我就想既然林佑之能自己单独造出一台时光机,那身为同事的你,现在又是时间旅行项目的负责人,想必你也能单独造出一台时光机。那么,一切便说的通了,你为了能拯救你女友,你不惜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将你女友救走,结果引发两个虫洞发生碰撞,造成剧烈的爆炸,除了你和女友乘坐时光机逃离外,在场的人无一幸免”。

韩白看着一直坐在办公桌前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的宇航局局长,“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所以,我才特意请你们局长帮忙,让他特意委派你以调查的名义可以自由进出爆炸现场。其实我骗了你,爆炸现场安装了隐藏摄像头。果不其然你将现场的残骸偷偷拿走,隐藏在现场的监控器将这一幕都录了下来“。

“等一下,韩白。同样都是穿越时空,那为什么只有安伯彦的女友从容变了年轻了,而安伯彦却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吴欣冉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个问题我曾问过安伯彦,你忘了当时安伯彦是怎么说的,他不是说只要身体没有接触到超时空的话,身体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我想到当时发生爆炸时,从容受到了波及,身体接触了超空间“。

“安伯彦先生,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不知道你还有话想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安伯彦无奈叹息道,紧接着脸色一沉,眼睛露出凶光,狠狠瞪了一眼韩白,“我没有做错,我不救从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样做的”。

安伯彦说罢,跑到墙边拿起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剑,将剑拔出胡乱挥舞,脸上愣是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吴欣冉见状,想要上前制止他,韩白却伸出手阻道。韩白一脸严肃地向着安伯彦说,“安伯彦先生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放了你,很抱歉,我们做不到”。

安伯彦非常厌恶地看着韩白,“我要和你决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拿起墙壁上挂着的另一把剑,将剑扔给韩白。

韩白一把接过剑,看着手中的剑,脸上嘴角不自觉上扬,“乐意奉陪”,

“这可是你自找的”,安伯彦一听,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大呼一声,举起剑向着韩白冲来。只见,韩白右手反手拔出左手手中的剑,剑刃擦过安伯彦手中刺来的的剑刃,安伯彦大惊,迟疑了一刹那,韩白身体快速向安伯彦的左侧倾斜,韩白一个侧转身,将手中剑斜着对着安伯彦手中的刀背砍去,韩白手中的剑刃擦破安伯彦的左侧脸颊,“咔嚓”一声,安伯彦手中的剑被砍成两段。

紧接着韩白右手反手拿着剑,将手中的剑架在安伯彦的脖子上,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安伯彦。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吴欣冉和宇航局局长一个个都目瞪口呆,都被韩白精湛的剑术所折服。

安伯彦看着手中的断剑,瞟了一眼此刻正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安伯彦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正慢慢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男人重合,此时安伯彦想起那段话,“当现实与你记忆里的模样慢慢重合在一起,那么你便会找到一个名为真相的答案”。

“哐当”,安伯彦冷冷一笑,把手中的断剑扔在地上,慢慢举起双手,闭上眼睛毫无畏惧地说:“是我输了,杀了我吧”。

“安伯彦先生,你再说什么呢!我可是警察,我怎么能随便杀人”,说完,韩白将手中的剑从安伯彦的脖子上移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吴欣冉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两名警察立刻走到安伯彦的身边,安伯彦也不反抗,任由警察给他拷上手铐。

韩白将手中的剑收回到剑鞘里,宇航局局长慢慢从座椅上起身,吴欣冉走到韩白的身边,说道:“韩白,真看不出来你的剑术还不错嘛”。

韩白苦笑道:“过奖了,只是碰巧练过而已”。韩白看着正要被带走到的安伯彦,忍不住感叹一句,”总算是结束了“。

“韩白,你的事我听督察说了,你打算不做警察是吗!“。

“这个嘛!先看情况再说吧”。

“韩白,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听督察说了,他是不会同意你辞职的”。

宇航局局长走到韩白和吴欣冉的面前,说道:“两位你们是情侣嘛?”。

韩白一听立即介绍道:“不,局长,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没关系,不知道两位警官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宇航局举行的时间旅行,我们这次时间旅行不光有历史学家和神学家参加,还有基因学家也参加,要是再有像韩警官这样心思缜密身且手不凡的人参加,那就再好不过了。两位就当去度个假,如何?”。

吴欣冉一听,立刻来了兴致,说道:“那就谢谢局长了”。吴欣冉接着转头对着韩白,说道:“怎么样,吴白警官,我们去度个假也挺好的,不是嘛?”。

韩白笑道,”好的,一切都听你的,我亲爱的吴欣冉小姐”。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安伯彦,他一听吴白这个名字,突然停下了脚步,错愕不已地回过头,看着此时正在和吴欣冉说笑的韩白。安伯彦脸上的错愕慢慢散去,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抹邪魅的笑容仅仅浮现出来,安伯彦冷冷转回头,嘴里喃喃道。

“祝你好运,苏艺,你可要永远牢记你大哥的话,记住,除了神,对谁都要守口如瓶,也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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