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365]5.10姚苌乘机建后秦 苻坚入山当俘虏

5月10日

姚苌乘机建后秦

苻坚入山当俘虏

姚苌(cháng)是后秦国的开国之君。他本是羌族名将姚弋（yì）仲的儿子，在苻坚手下当将军，胸怀大志很想恢复父亲的荣耀，一直在等待时机。

慕容泓在关中造反，姚苌跟着苻睿前去讨伐。他劝苻睿不要阻挡慕容泓的路，让鲜卑人逃出关中，回到老家去，可以不战而胜。苻睿粗豪轻敌，又想立功，拦头阻击，竟被慕容泓杀了。【384.3慕容泓闻秦兵且至，惧，帅众将奔关东。秦钜鹿愍公睿粗猛轻敌，欲驰兵邀之。姚苌谏曰：“鲜卑皆有思归之志，故起而为乱，宜驱令出关，不可遏也。夫执鼷鼠之尾，犹能反噬于人。彼自知困穷，致死于我，万一失利，悔将何及。但可鸣鼓随之，彼将奔败不暇矣。”睿弗从，战于华泽，睿兵败，为泓所杀。】

姚苌怕回国受到惩罚，趁机逃到滑水北边的牧马场，召集羌人五万多家，自称“大单于”、“万年秦王”，改年号为“白雀”，历史上所称的后秦国就这样建立起来了。【384.3苌惧，奔渭北马牧，于是天水尹纬、尹详、南安庞演等纠扇〔煽〕羌豪，帅其户口归苌者五万余家，推苌为盟主。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大赦，改元白雀，】

当时，前秦国的形势很不妙，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样子。

鲜卑族人死的死了，没死的逃到慕容泓那儿去了；有些氏族人也投奔后燕国，羌族人都投降了姚苌。苻坚大为震怒，带领二万人，先攻打后秦，得了多次胜利。【384.6秦王坚自帅步骑二万以击后秦，军于赵氏坞，使护军将军杨壁等分道攻之；后秦兵屡败，斩后秦王苌之弟镇军将军尹买。】

姚苌军队的驻地没有水井，苻坚把山谷河流一起拦死，情况就取更为严量。许多人渴死，不少人慌乱得想逃跑。【384.6后秦军中无井，秦人塞安公谷、堰同官水以困之。后秦人惧，有渴死者。】

也是天公作美，忽然下起大雨来，后秦军营里水深三尺，姚苌的部队激动得高呼“万岁”，重新振作起来了。苻坚得知情况，长叹道：“看起来老天爷也保佑羌人啊!”【384.6会天大雨，后秦营中水三尺，绕营百步之外，寸余而已，后秦军复振。秦王坚叹曰：“天亦佑贼乎！”】

不久，西燕国的慕容冲打到长安，苻坚只得撤退回城，和这支军队展开激烈的战斗。

姚苌召集僚属过论形势，大家都劝他先取长安，建立根本，再征讨四方。他不同意：“鲜卑人都想回老家去，是不会长期留在关中的。只要他们有出路，就会离开。我们应当避开战场，到西北一带，积草屯粮，坐山观虎斗，等着坚灭亡，燕军出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长安了。”于是布置将领们各守营地，静待时机。【384.10后秦王苌闻慕容冲攻长安，会群僚议进止，皆曰：“大王宜先取长安，建立根本，然后经营四方。”苌曰：“不然。燕人因其众有思归之心以起兵，若得其志，必不久留关中，吾当移屯岭北，广收资实，以待秦亡燕去，然后拱手取之耳。”乃留其长子兴守北地，使宁北将军姚穆守同官川，自将其众攻新平。】

苻坚和西燕国的军队拼死拼活，各有胜负。

夏天，慕容冲又来攻城，苻坚亲自督战，身上中了许多箭，鲜血淋漓，精神也垮了。【385.5五月，西燕主冲攻长安，秦王坚身自督战，飞矢满体，流血淋漓。】

西燕兵大肆抢掠，百姓四散逃亡，关中的豪族富家，都躲在堡坞里，公推将军赵敖为盟主，冒险运送粮草器械，支援苻坚，也没有效果。【385.5冲纵兵暴掠，关中士民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有堡壁三十余，推平远将军赵敖为主，相与结盟，冒难遣兵粮助坚，多为西燕所杀。】

苻坚只有劝他们保住自己的地方，等待时机，不要他们作无谓的牺牲。【385.5坚谓之曰：“闻来者率不善达，此诚忠臣之义，然今寇难殷繁，非一人之力所能济也，徒相随入虎口，何益！汝曹宜为国自爱，畜粮厉兵，以俟天时，庶几善不终否，有时而泰也！”】

苻坚本来很厌恶谶（chèn）纬迷信，现在也有些相信了。谶书里有句话：“帝出五将久长得。”五将山离长安不远，他想：“老天爷大约是要我出走吧，天命的安排哪能违背呢?”于是叫太子苻宏留守长安：“谨慎地守住城池，千万不要出战，我去陇上搬兵聚粮，再来救你。”接着就出发了。【385.5卫将军杨定与冲战于城西，为冲所擒。定，秦之骁将也。坚大惧，以谶书云：“帝出五将久长得。”乃留太子宏守长安，谓之曰：“天其或者欲导予出外。汝善守城，勿与贼争利，吾当出陇收兵运粮以给汝。”】

苻坚带领儿百名骑兵，宠妃张夫人、儿子苻诜(shēn)、女儿苻宝和苻锦，直奔五将山。【385.5遂帅骑数百与张夫人及中山公诜、二女宝、锦出奔五将山】沿路宣告，十月间援救长安，要各地的将士作好准备。【385.5宣告州郡，期以孟冬〔初冬〕救长安。】可惜太子经不起西燕兵的围攻，城池被破，他带着母亲和亲属，逃出城外，最后投奔东晋，被安置在江州住下了。

苻坚到达五将山的消息，惊动了后秦王姚苌，他派将军吴忠率领骑兵上山围捕。【385.7秦王坚至五将山，后秦王苌遣骁骑将军吴忠帅骑围之。】

苻坚的军士大都逃散，只剩下几十名侍卫了。他神情安详，叫厨师送饭菜来，大家吃饱后等着当俘虏。【385.7秦兵皆散走，独侍御十数人在侧，坚神色自若，坐而待之，召宰人进食。俄而忠至，执之，送诣新平，幽于别室。】

吴忠把苻坚一家人送给姚苌。姚苌向他要传国玉玺：“我上应天命，你该承认自己的气数完了，快把印玺交出来吧。”【385.7后秦王苌使求传国玺于秦王坚，曰：“苌次应历数，可以为惠。”】

符坚大怒，厉声叱道：“你这小子胆敢逼迫天子！五胡人的次序，你们还排不上名号。玉玺送到晋国去了，没得你的份!”【385.7坚目叱之曰：“小羌敢逼天子，五胡次序，无汝羌名。玺已送晋，不可得也！”】

姚苌很有耐心，派右司马尹纬说服坚，把皇帝的尊位禅让给他。符坚也不妥协：“禅让帝位，是圣贤之间的大事，姚苌是叛贼，哪有资格受禅!”【385.7苌复遣右司马尹纬说坚，求为禅代；坚曰：“禅代，圣贤之事，姚苌叛贼，何得为之！”】

他又跟尹纬谈了许多，最后问他先前在自己的朝廷当什么官，尹纬说是尚书令史。【385.7坚与纬语，问纬：“在朕朝何官？”纬曰：“尚书令史。”】

苻坚不禁长叹：“你有王猛一样的才能，我却并不了解，能不亡国吗?”【385.7坚叹曰：“卿，王景略之俦，宰相才也，而朕不知卿，宜其亡也。”】

符坚自以为平时对姚苌有恩惠，如今竟来逼迫，特别愤慨，破口大骂，要他快些杀死自己。又对张夫人说：“我的孩子，决不许羌奴侮辱!”便把两个女儿先杀死，再叫夫人和儿子自杀。【385.7坚自以平生遇苌有恩，尤忿之，数骂苌求死，谓张夫人曰：“岂可令羌奴辱吾儿。”乃先杀宝、锦。】

两天以后，姚苌叫人把四十八岁的苻坚绞死在新平的佛寺中。后秦的将士都很悲痛。姚苌想把他的名字隐讳起来，不让传扬，赠与谥号“壮烈天王”。【385.7苌遣人缢坚于新平佛寺。张夫人、中山公诜皆自杀。后秦将士皆为之哀恸。苌欲隐其名，谥坚曰壮烈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