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山狼吗?
山狼比平原狼体型略小,后肢则更健壮,头颅硕大,身腿肥壮。生性比平原狼更残暴凶猛、更狡猾。
冬天下雪的傍晚,狼从深山潜入村庄附近,偶尔遇到人,一点都不躲藏,在手拿钉耙、锄头、草钗的村民追捕时,喊杀声震天动地的声音中,都能不慌不忙缓缓而行,还时不时地拿凶光犀利的狼眼,若无其事地瞟瞟追赶它的人!
山狼是野兽中的贵族。残阳与白雪交映的旷野,一头身披金色长毛的矫健的山狼,漫不经心地四蹄点地,轻快地掠过雪后的田埂山岗,硕大的头颅高昂着,全身透着贵族的气质。可是,这贵族式的野兽,是山民世代都要面对恶魔一一读过鲁迅《祥林嫂》的人都知道,压倒祥林嫂最后一根铁杵,就是野兽山狼戕害她的儿子毛毛。可见,山狼的残忍给人类带来的灾难。
面对凶恶的山狼,人们只有与它战斗,胜生败死,没有选择。于是,便有许许多多情节生动迭宕起伏,内容悲壮激越的人狼生死惨烈的搏斗故事代代相传……
夏季的夜晚,人们纳凉一边遥望深邃的天空一边壮壮斗狼的胆量便讲起这些故事,就象远近蛙鼓高低起伏传承蛙族千年不变的歌谣一样。然而,听这些故事确是儿童们的最爱。
壹、犍牛顶狼护主
一个凉风习习的夏日凌晨,一钩残月挂在远处西山山顶,那颗启明星刚出东山。村南的大伢、三伢和牛孬子三个放牛娃,起早到山坡放牛,等天放亮赶回来好让大人耕地。
这时,有两头狼悄无声息地逼近了他们。危机就在眼前,危险说来就来。可大山里的娃儿见过世面,他们不慌不忙将三头犍牛屁股相对,牛头朝外形成园圈,三个放牛娃则在牛屁股后面的园圈里玩起“杨子荣打虎上山"的京剧里武打片段的游戏。时而歌声激越;时而武打放牛棍上下翻飞;时而跌滚翻爬……而三头壮牛悠闲自在地吃着青草,头顶前硕大锋利的牛角一起一伏地晃动着。两头恶狼竟伏在傍边,干瞪狼眼,竟无从下手。
天亮了,耕地的人们陆续上山了。他们觉察到今天的情况反常,就喊上猎户,来到南山坡,因为人多而有备而来,两头山狼被猎杀了一头。
结论是:与狼共舞时,要按人的意志起舞,而不能被狼的节奏牵着舞。
貮、品尝鲜美的老狼煨猪肉而跳迪斯科
我们居住的村庄叫界碑石。顾名思义就知道是历代以来地区的分界一一庐江县、巢县、和县、无为县四县搭界的偏僻地方。
界北生产队生猪养得小有名气。原来他们队公种猪选留得好一一四肢粗大,体型就象小水牛。夏无的睌上,饲养员怕它伤母猪和仔猪,就把它放在一笔陡的大土坑里,用草钗钗些草料放下去,反正它耐得糙,不怕蚊虫。
有一天早上,上工的人们惊奇地发现一一大土坑里不是一头猪,而是三头,仔细一看:又不是三头猪,而是两头狼一头猪。
原来夜晚里,下山的饿极的两头野狼,无法进入建筑牢固的母猪仔猪的养殖场,而下坑吃老种公猪。可这这头公猪可不装孬种,与两头狼博斗了一夜。
狼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猪浑身流血,奄奄一息。
人们在大坑周围站成人墙。农具石头对着狼一顿猛砸一一那时的人还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
起先,狼还嚎叫着、跳跃着,龇牙咧嘴,眼迸凶光;渐渐地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生产小队长报告了生产大队长。经过看察现场后说,狼剥皮开荤,那头猪也养不活了,杀了吧,一块烧肉吃。
太阳落山下。村北的大晒场上,摆着十几张老式的八仙大桌,聚集上百村民老少,欢天喜地的等肉吃。
“上肉啦!野狼肉,还有公猪肉!"
呼啦一下,人们围了过来。有用筷子的,有用手的一一
那年头,肉真的好吃:好鲜一一太鲜美啦:一口咬下去,油灌满了嘴,直从嘴角往外流,可人们舍不得它流下去,瞬间吮吸回来,发出滋滋声……
然而,村民很快发现难题了:牙齿再好的人也嚼不动这野狼公猪肉,只能反复嚼,可肉嚼在嘴里,饥肠空胃却咕咚咕噜乱叫。
不是说老人是宝吗!关键时刻支招了:狼肉不嚼咽着快和一一直接将咬不动嚼不烂的肉吞下去。办法大于困难。一会儿功夫,肉渐渐地少,青少年双手紧握骨头与牙齿拔河一一消灭那附在骨头上的犍肉。
人们的肚皮也凸出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向调皮活泼的二姑娘笑吟吟地用满是狼油的手拍她对象后背,大笑说:“帮你打蚊子!”她对象笑着回了一巴掌。
不会儿,年轻人在整个晒场上你追我赶,你跑我跳地互相“打蚊子。"老人则一边收拾碗筷桌凳,一边笑哈哈地看着年轻人“胡闹。“
那场面。好多年后,我还记忆犹新一一直到我后来在城市里看到激情奔放的迪斯科舞蹈。我都在怀疑:这舞蹈是偷学那大山深处空旷的大晒场的豪情,还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教会这些演员的?
我深信:动作矫健的迪斯科舞蹈发源于界碑石村的晒谷场上一一那刚柔相济的舞蹈动作!
叁、人亡狼伤的悲剧。
“村西头程拽牛,发烧好多天了。"
“听李婶说,今天狠了,说胡话了。"
程拽牛,是界碑石村西的壮汉,力大无比:村东头外号“大黑熊”的犍牛把村西的小草包水牛抵在牛棚的墙脚下,锋利的牛角往死里抵,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只程拽牛大喊一声,双手抓住“大黑熊"的尾巴,站丁字步型,拖着“大黑熊"连续后退,才救了小草包。从此,人们为口顺,却叫他外号拽牛而少叫他原名。
十几天前,程拽牛下工回家,妻子孩儿哭得往村西的林追一一原来他们家养了两年大黑猪被狼赶跑了:原来,山狼到村里捕到猪羊后,不急着咬死,而是嘴叼耳朵,用狼尾鞭打着猪养,赶到深山,杀死吃掉。
程拽牛听到情况后,快步向树林追去。
他跑的极快,帮忙的村民赶不上……
当众人来到时,浑身鲜血的程拽牛赶着猪回来了。
狼却消失在茫茫的森林里。
几天后,程拽牛生病发烧,不久就含恨离世了。
人们说,程拽牛受伤过重,死于伤口感染。
与狼共舞,不仅需要勇力,更要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