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7

比利时作家梅森林克在《卑微者的财宝》里说“一个人突然在镜前发现了自己的第一根白发,其间所蕴含的悲剧性,远远超过莎士比亚式的决斗、毒药和暗杀。”

头顶上几个月前就出现一根亮眼的白发。正头顶的上方,在本来就不厚重的发量中,它,这唯一的一根斜着生长,突兀,显眼,仿佛是在和周围的黑头发训话一般的俯视着它们。

本来,十几年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头上也会偶然发现白头发。那个时候,都是按照惯有的说法和做法:拔掉就好了。果真,拔掉后就没再发现长出来。可是,这次,几个月前重复拔掉的那根白发,重复地长出来。依然是突兀,显眼,仿佛是在和周围的黑头发训话一般的俯视着它们。

这怎能不让人沮丧?这根傲然,持久生长绝对不可能抑制住它出现的白发,不就是在提醒我:我的青春已经被这目前唯一的一根白发侵犯并将继续被其吞噬吗?

才发现这根粗且发亮的白发时,我是惊异的。天啊,我有白头发了,果断拔掉!结果,不到一个月,它又长长了!拔掉!再过几个月,放弃与之对抗的人是我,我再也不打算拔掉了。就那样吧!再长长,我就和其他黑头发一起扎进辫子里,说不定在耀眼的阳光下,它更加闪亮,也是一种装饰嘛!

我之前总是会给母亲买各种不同牌子的染发剂,以求达到白发变黑,又尽量不伤害身体的目的。可是,目前为止,试过的染发剂依然没能遮盖住母亲的苍苍白发。短暂的白发染黑后,给了母亲短暂的愉悦,仿佛镜中的自己果真又年轻了几岁,欣喜是有的。不过,次数多了后,母亲在看到染黑的头发时,更多的是感慨:人啊,说老就老了!现在染黑了,过个把月,就又是长出来的白头发。

最后,母亲索性不再染发了。她说,每次染黑后,长出来的白发和黑色混在一起,不自然,更不好看。她觉得看到其他老人家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白发也挺好的。在几次我提出给母亲专门买染发剂都遭到拒绝后,我就没有再坚持了。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坚持让母亲染黑发一是违背了她的本意,另外可能是我自己不能接受母亲的白发,而不是母亲。

镜子中,我的那根白发依旧傲然独立,很显眼。视频时,看到镜头中的母亲白发凌乱,我还是忍不住地说:“您头发都白了啊!我也有白头发了!”这时候,我们都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笑。毕竟,余秋雨先生也提到“一根白发却把生命的起点和终点连成了一条绵长的逻辑线,人生的任何一段都与它相连。”

作家、哲人们总是能够对人世间的万物报以深情却不失理性的感叹!

是啊,在人生的必经阶段中,白发不仅仅是一种标志和见证,更是一种宣示。母亲能坦然接受,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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