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登之死和小布什的风度

本·拉登被杀死之后，奥巴马在讲话中，着重强调了他如何指挥了这次行动。他感谢军事人员、情报人员的努力和勇敢。对最关心抓本·拉登的布什，他只提到了一句，说同意布什总统的说法，认为本·拉登不代表伊斯兰。奥巴马只是提前打电话告诉了布什和克林顿，说拉登死了，在公开电视讲话之中，丝毫没有对布什有丝毫的归功，如此片面，即便是在好表现、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也是引起了一些不满。

但拉登被杀后，小布什旋即发表声明，祝贺奥巴马杀死了拉登，并和奥巴马一样恭贺军事和情报人员，感谢他们对于行动的贡献：“今天晚上早些时间，奥巴马总统向我致电，告诉我美军已经杀死了本·拉登——发动了9·11的“基地”组织领袖。我向他表示祝贺，也祝贺我国军事和情报团体。这些团体的成员恪尽职守，愿为使命奉献自己的生命。我们将永远地感激他们。对美国、对于全世界追求和平的人、对9·11事件中丧失了亲人的人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凡成就，巨大胜利。反恐的斗争还将继续，但是今天晚上，美国向世人发出了不容误读的信息：不管花多少时间，正义必得伸张。”

这条简短的声明感动了很多美国人，很多人说布什很有风度。这一点我在看小布什自传的时候就深有感触。布什任内，我和很多人一样对他很有看法。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布什是真的道德总统还是伪君子，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他下台后，即便是在推销新书期间，也很少制造话题，攻击现任。奥巴马上台后不久，一度面临很多问题，焦头烂额，民望直下，那时候很多人希望布什站出来说话，向曾经在竞选中非议自己的奥巴马出口恶气，但是布什只是说“他配得我的沉默”（He deserves my silence) 。然后继续在他的德克萨斯老家过深居简出的日子。

上面的简短声明中，只字未提他个人的任何功劳。而奥巴马本人也丝毫没有认可布什的分寸功劳，似乎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部署有方所致。这一点很出乎人们意料，让人转而怀疑奥巴马是为了再次当选，给自己在攒人气，故而贪功。

随着拉登之死的细节逐步曝光，人们发现，其实还是布什年间的关塔那摩监狱审讯之中，找到了有助于发现拉登藏身地的关键信使人物。而布什在任的时候，奥巴马一直攻击关塔那摩监狱虐囚政策，一直说要把该监狱关掉。虽然捕杀本·拉登，也不会因此让关塔那摩监狱丑闻变质，但为何不能客观地分析一下这场反恐战争中各方的付出，包括布什为关塔那摩所背的黑锅？

成王败寇的思维，让很多人认为布什笨蛋，抓不住拉登，是奥巴马指挥有方。事实上情报系统的大整改，是布什的时代开启的。比如布什曾有感于情报部门、移民局等部门各行其是，故而改变了这种条块分割的局面，成立国土安全部，并着重强调各部门的协作沟通。那么为什么奥巴马打死了拉登，而布什没有呢？很多政策发挥效应，在时间上有一定的延后效应。比如布什时代经济的萧条，很多失败的金融和经济政策，是从克林顿种子，到了布什时代开花结果。

追杀本·拉登的使命，是克林顿时代开始，在布什时代成为优先事项，到了奥巴马手里大功告成。在反恐战争、情报部门改组这一系列的战略举措上，小布什功不可没。虽然他是9·11之后被动反应，但“牛仔”总统的个性，让他的反恐政策和导向迅速成型。学者陈永杰先生在21世纪网所发《剿拉登将短期冲喜奥巴马》一文中称 “如果说布什完全没有功劳倒也说不过去。现在比较主流的看法是，成功击毙拉登是布什与奥巴马在外交政策上‘先张后弛’的意外结果，布什的非敌即友政策完成对拉登的财政与外交围堵，奥巴马‘去意识形态化’的外交政策，则把非盟友力量也笼络过来，增加了情报来源，成为最终剿灭拉登的必要条件。”与奥巴马到目前为止在此事上的表现相比，小布什的反馈十分平静，看不出多少私心。

但我相信，历史不会因为一个人贪功就会让其长躺功劳簿，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辩解而让他的过失一笔勾销。群众可以糊涂一时，但是历史不会糊涂生生世世。一个领袖人物就应该有点历史眼光，为国家为人民多想想，不要小肚鸡肠，看到现任成功，就开始辩解自己当年的政策；看到现任失败，就看他们的笑话。这种政客，必将成为历史的笑话。

南方都市报2011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