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而复得

        是好久不见。

  

  香港都回归二十周年了,神舟十二号飞船也许明年就升天,米国还是哪个国家说研究平行线世界时发现奇怪的量子行为。时光飞梭转瞬即逝,兜兜转转过去十五年。

  杨还没来得及反应,阳台上的梅冲她招招手作势就要翻下来。一如二三十年前爬水管那个劲,癫到不行。把杨旁边的服务生吓到脸色苍白,老板最近这么倒霉,前段时间刚出绯闻,现在就要爆出天后在老板生日宴上,见到老友激动跳楼的新闻?可这二楼,最多也是断手断腿...

  没时间想那么多,杨一个健步冲过去,伸手接住正往下跳的梅。“啪!”丑小鸭面具落在地上,梅过瘾又心虚地抱着老杨笑:“咁耐没见,紫琼你功夫还是咁好啊哈哈哈哈......”杨抱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收回手无奈地摇摇头,弯腰的时候抹了一把眼睛,捡起地上的面具,“梦里你都系咁玩得啊...”梅看着正甩手的杨凑近了问:“啊?你讲咩?”

  “没。”杨把面具递给她,“面具舞会啊?”

  梅边戴上丑小鸭边点头:“系啊,Eric生日,前几日他咁衰,佢话生日要办热闹。”给她理衣领的杨顿顿手,“系吗?Eric生日?”

  “你不知?哎呀不讲啦。”梅挽住杨的手,急冲冲地就要往里走:“你迟到咁耐,我不帮你挡酒哈。”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经过一旁的助理南希拿上披风。梅挽着杨的手在服务生开门后就走进去。大厅口一个戴着猩猩面具的男士走过来,从身后服务生端着的碟子上递上一个天鹅的面具,杨看了眼身旁丑小鸭的梅,轻笑着对猩猩男士说:“我要那个碟子上的丑小鸭,唔该。”猩猩男士点点头帮她拿下来,“祝您玩得愉快。”

  

  这别墅是Eric专用来聚会的场所,买的时候他就把内部装修成酒吧迪厅KTV的样子。今儿这位昔日香港综艺界大佬过生日,场面热闹而人异常繁杂。这不,杨和梅还未找到位子坐下,就有烦人的凤凰男凑上前来。梅顶着丑小鸭的面具侧过身,而那凤凰男不知趣地笑着伸出手,“Anita,我有这个荣幸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杨看着面前骚气凤凰面具男递到面前的手,微微蹙眉。

  

  旁边侧过身的梅憋不住地笑出声,伸手取下面具笑吟吟地对凤凰男说:“李先生,你认错人,我在呢度啊。”凤凰男大窘,连忙摆摆手对杨说:“唔好意思,我是李高达,很高兴认识你。”

  杨听这名字,面具盖住了她紧皱的眉头,她礼貌地递出手点头:“你好,我是米歇尔·杨。”李高达,这名字很耳熟,香港有名的富二代,人近中年在娱乐圈混,处处招惹女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杨的梦里。

  李高达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出现有什么不妥,他自以为绅士地转向梅,再一次伸出手邀请道:“Anita?”梅没有伸手,斜过头看向李高达身后说:“我都想哦,不过我契哥来了。”李高达在她眼神示意下看向身后,Duang哥没戴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凤凰男看着Duang哥恨不得耍一套醉拳的那个样子,回过头‘通情达理’地说:“那...那就不影响你们兄妹倾解,我先去跳舞。”

  Duang哥嘁地一声鄙视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过来靠在她们身后的吧台旁,“难得你叫我一声契哥,居然是因为这烦人的衰仔。”梅翻个白眼:“谁叫你是香港的大哥大,人人都惊你。”然后拉过旁边低头思索的老杨推到Duang哥面前:“米歇尔都来啦!Eric呢?”

  这位契哥拿手肘顶了梅的肩头,“咩大哥大啊!”又收回手装作斯文地伸手和杨拥抱,“我讲那个电话啊大哥大!过时又老旧!”梅在旁边顶嘴。被梅逗笑的杨取下面具,老友般地和Duang哥行贴面礼。“不是说在国外拍戏回不来?几时回来的?”Duang哥摇摇杨的肩,杨看了看身旁眼角笑出皱纹的梅,声音涩哑地回道:“今早,临时决定的,Eric难得过生日,不好驳他面。”

  

  “咁倒是。”梅赞同地点点头:“他又话咩老友不来不算朋友,通知我哋必须到。”她伸手拉起杨的手,又惊到:“哇紫琼点解你的手这么冻呢?”说着就双手捂住吹吹气,旁边的Duang哥招呼服务生吩咐了几句,“可能冷气太足了,我跟他们说了,不如我们上去啦。”

  梅见杨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就冲Duang哥点点头,挽着老杨往楼上走。到了二楼房间和Eric又是一阵祝贺寒暄,杨侧头就看到墙上的挂历。

  2018年4月14日。

  她面色发白地后退两步,沙发边梅还在和Eric开玩笑打闹,“喂你越老越开不起玩笑啊Eric曾!”“你叫你的狗啊?汪汪汪...”

  “我有点唔舒服,出去下先。”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往外走,梅见了拍拍Eric的肩,“紫琼好似不对劲哦,我出去睇下。”没等Eric应她,梅拿起桌上的面具就追出去。

  又是阳台,杨摘下眼镜揉揉山根,到底怎么了,一切真实地没法反驳,可梅出现了,每个人都理所应当的。

  “杨,做咩啊你?”梅拉开阳台的落地窗,看着蹲在地上的杨伸出手,“唔开心吗?”

  你看,多真实,她认识的梅也是这个样子,能预知性地察觉自己的情绪,温柔又敏感。

  杨看着梅伸向自己的手发神,而后颤抖的缩回手,蹲着退了两步。她在这一刻有些惧怕,不是怕面前的人是鬼魂还是什么的,不是怕这个。杨怕这一切又都是梦境了,虽然真实地让人没法怀疑,可万一还是梦境呢。杨看向左侧的天空,黑夜没有星星,风吹来觉得真冷。梅也蹲下来,陪着她看向天空,小丑面具扔到一边,然后她搓了搓肩膀。要是有狗仔蹲在三楼右侧阳台的话,就能兴奋地拍下这画面,歌后和影星,蹲在阳台上,冷地搓手...

  

  过了很久,反正梅觉得过了好久,面前的杨嘴角终于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无限放大,好像开心的要叫出声来。她蹲着靠过来把身上的披风取下给梅披上,又把蹲着的梅拥入怀里,紧紧地,仿佛将天地间唯一温暖抱住不再放手。

  

  那些想来很庆幸的词,有有惊无险,噩梦初醒,虚惊一场,虽败犹荣,还有一个,是和你有关的:失而复得。

  

  她们这样相拥着,发香钻入鼻尖,杨无声地笑出来,真假虚幻,又怎样呢。

  

  不顾来意,不愿归去。

  

  ......

  

  大厅右侧的玻璃柜子猛烈震动起来,旋即又恢复平静,但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我。我杵着头右手食指敲打着桌面,真是个意志强烈的人呀,居然能这么敏锐。而后我耸耸肩,打开电脑,继续写着工作笔记,编号014,体质优秀;思维可持续性,优秀;稳定性,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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