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成瘾

丨终于在某个清晨，我忍不住拿起玻璃杯。

咬碎杯子里的冰块，咳嗽而不能，把恶心按在胸口，闷头向前。

冰滴是种奇怪的产物。曾经，多位咖啡店的小伙子告诉我，萃而不苦，是为冷萃的独到之处。

为了品尝这份昂贵的冰咖啡，我也从网上买来容器，尝试自己萃出那份并不辣口的苦涩。

咖啡粉，要大份，而冰水的阀门，不宜开大。冰滴的过程就像是点滴吊瓶，不宜过快，不然会在咖啡粉上的滤纸上堆积，咖啡也没法承担压力。

冰滴壶，得放在冰箱，倘若冰箱不够长，则最好也放在阴凉处。

冰咖啡，让人上瘾。就像所有能产生刺激的东西一样，我对这种事务，没有抵抗力。

那种苦涩，在加入冰块后，酸性会渗入口中，让人无法自拔。

说来奇怪，越是靠近赤道的豆子，味道越酸，越酸，越像加冰的味道。

豪饮咖啡之后，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再嚼碎每一块冰块，已经成为咖啡品尝最后的一道程序。

用吸管把冰块捣碎，再一口口吃掉，咀嚼的快感甚至超过了饮品本身。

倘若一杯“冰咖啡”失去了冰块，就仿佛香烟失去烟草，我会怀疑这件东西本身，是否还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没错，配不上，你的名字。

我只去能抽烟的咖啡店，最后。

一边抽烟，一边忍受空腹咖啡后带来的恶心，成为清晨的常态。

这种恶习养成的本身，或许因为我那贪婪的身体，迷恋那种本该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刺激。

好像我不是一具二十六岁的肉体，而是一具腐烂了二十六年的尸体。

你必须用忙碌和苦涩来激活它，包括它那笨拙的大脑和疲惫的肝脏。

我的嗓子，其实早已无法承担这些痛苦。

但你的习惯，让你乐哉其中，享受苦涩，不过是对平庸妥协的一种捷径，暗示自己的失败不过小事一桩，在你皮肤和神经紧绷的时候，这些并非难事，而是日常。

有天，我终于饮冰成瘾，这天，我再也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