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广贤文》有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小时候,这是清晨每次踏进校园,道路右侧的第二块石板名句,伴着它的另一块石板上,是刘备的“勿以善小而不为”。那个时候我认为,这是让我们多做好事,就像见到老师要问好,拾金不昧一般简单。
稍长大些,它成了初高中语文老师要求积累的素材。成了“谈人生,谈理想”作文主题的万能金句,也可以作为升华主题的不二良方。
这么多年过去,一句话被我反反复复的重复运用了好多回。虽然老生常谈,但格外好用。以至于今天,还是这个主题。
我要说的是,奇幻人生电影,《土拨鼠之日》。
男主菲尔是个自诩怀才不遇的中年大叔。业务精通却看不见事业起色的他每天重复着看似幽默风趣的天气预报。
每年的2月2日,他会被外派出去报道当地的“土拨鼠之日”庆典。传说在那一天,冬眠许久的土拨鼠会苏醒,向人们传达春到来的讯息。明明是令人羡慕的外景报道,而已经连续报道五年的他对此却是厌倦不已,他不在乎这个机会,也对这个庆典派对毫无兴趣。
在节日当天,他遇到了诸多不顺,表面和气的同事,碍眼的衣衫褴褛的乞丐,一路叽叽喳喳推销保险的老同学,不慎踩进的冰冷水坑……终于,在他毫无热情,敷衍般的完成报道工作后,急不可耐想要回家的他却被暴风雪阻塞了回城的路。
失落的他,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只希望赶快离开。却在第二天经历着明明已经发生过的一切,经受着每天醒来相同的广播,相同的令人生厌的老同学,刺骨冰凉的水坑,看着那个土拨鼠一次次地被市长举起,预告着今年的天时。等到黑夜过去,他又开始经历着这些似曾相识的一切。在一次次的重复中,仿佛无论在这一天做什么,他都没办法打破这个轮回,只能日复一日的过着重复的人生。
那么,菲尔该会在这个看似无解的轮回里做些什么,他又该如何破解这个桎梏呢?
在观众的眼中,男主菲尔在这一次次轮回的当中呈现出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迷茫无助。他到酒吧里去买醉,和一帮刚认识的酒鬼一吐为快,说没有明天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没有明天,便是没有结果,岂不是做什么都不需要承担后果。”罪恶的囚笼被打开,心中的恶最先被释放——第二阶段,放纵。
菲尔一改唯唯诺诺的形象,他在危险的火车轨道上酒驾,和警察们斗智斗勇。即使是冰冷的铁窗牢狱等待着他也没关系,因为只要过了这天,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会在旅馆温暖的床上醒来。
他可以一拳打到看不惯的老同学脸上,可以大吃特吃不健康的甜点零食,抽一根久违的香烟,不用担心身体发胖或者肺病的到来。
菲尔利用自己的这种“天赋”,他会蹲点在银行门口,记住几个守卫的每一个动作,精确到秒地去一步步偷到层层保险之下的一大笔现金,以供自己挥霍;会去打探镇上最美的女生的一切信息喜好,以讨她欢心而占有她。
一切好像都尽如人意。
好像也不是。
疾病,牢狱,鼻青脸肿会在第二天消失。同样的,金钱,美女,欲望也是。在这场轮回中,过去的一切都留不住。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同样。尝到轮回甜头的他,可以精准预测这一天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可以规避风险,获得收益,却在宿命的轮转中再一次失去一切。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他失落之至,他想要解脱。但在第三阶段里他实验了无数种自杀的方式,却怎么也逃不开仿佛来自这个世界的愚弄。
他好像万能全知,却仍有他得不到的。她叫丽塔,是这档节目的制作人。原本男主只是想在探得女主所有喜好讯息后占有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多了解丽塔,即使是迎合她的一切喜好要求,也无法得到她的青睐。反而使得她更加厌恶自己的自大为人。
而他在一点点的了解这个女人后,渐渐爱上这个笑起来很甜,坚强自信,有情怀,热爱诗歌,喜欢小孩子,喜欢家庭,活泼乐观的女人。
大彻大悟。
这也是故事的最后,真正令人动容的地方。无限轮回的他,不再寻死觅活,不再怨天尤人,不再寻求刺激,不再一次次的轮回只为了讨得女主的欢心。
而是开始好好地过活,认真的生活。他开始学着对这个世界报以善意,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做出一些改变:给同事顺手带上一份新鲜出炉的早餐,努力学习钢琴,给小镇上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忙。
在菲尔发自内心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善意,并释放出内心的善对待这个世界时,他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对着观看这电影的我们说到:
“当契科夫看到冬天,他看到的是刺骨的冬天终有逝去的一天。然而我们知道,其实冬天也是我们生命组成的一部分,一个篇章,它同样美好,值得人们纪念。也正是在这个季节,我们会感受着来自陌生人的温暖与热情,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漫长而又光亮刺眼的冬天也变得温柔可亲,成了最好的时光。”
谈到我们的初中语文老师,我们这帮老同学还会去念叨那句调侃一样的评价:“我们最喜欢的老师莫过于上课讲着讲着就开始扯犊子的。”
回忆着回忆着,那个瘦削的身影便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了。那个曾和我们谈天说地,谈理想谈人生的经常板着脸,却喜欢冷幽默的老师在我们的毕业照上留下了这样一句箴言:
善待他人,做个好人。
和其他班的“前程似锦”“长风破浪会有时”不同,和“以梦为马,不负韶华”不同,和平常出口成章,喜欢引经据典的老班风格大相径庭,就只是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八个字。
我以为我会不以为意,而这些年来,这几个字却在我心中的愈发的明晰起来。现在想想,倒也和今天说的电影主旨暗合了。
拆房子永远比不得建一座房子来的有趣有意义。
每一个冬天都值得纪念,人生的每一天都值得我们好好的对待,放纵是一天,失落是一天,认真对待也是一天。
在接下来的一天天中,菲尔带着以往不屑一顾路边乞讨的老爷子去温暖的地方吃一顿饱饭,会为这个毫不相关的老爷子一次次轮回,以满足他人生最后的心愿;会热情的对待那个被生活所迫的老同学,为他买上一份有着巨额提成,够他家庭用度好几个月的全套保险。
掐着表,一路小跑救一个掉下树的孩子,即使他不说一声感谢;为路边爆胎的老夫人们熟稔地换胎打气,为不慎将食物吞入气管的人排忧解难;促和小情侣的婚礼,顺手点上一位女士的香烟。
终于,故事的最后,他成了土拨鼠晚会派对上最吸引人,最闪闪发光的那个人。那一刻,站在台上的秃顶明明还是那个秃顶,却熠熠生辉,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我想,对当下的时光以温柔,那么时光也会回馈给你吧。
菲尔从一开始那个傲慢自大,不解风情,不讨喜的角色,变得温暖纯良。从那一刻起,他成了女主眼中的闪闪发光的那一位。
他们在一起的那刻,男女主发自内心相爱之后,也是轮回结束的那一刻。
有人细细的品味过菲尔的轮回,最后得出结论,他至少在这个小镇上过了三十二年。而菲尔分明是在用这一次次的轮回在告诉我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句老生常谈的话语。
其实从投稿开始,从我把这么多年来的所悟所感一点点的记录下来,整理成文,我就意识到这里面无论关于友情爱情亲情,关于孤独关于疾病,关于选择关于机遇,说到底都是变着花样的谈论着人生,谈论着我们该如何过活。而我还是把这么多年来反复写的话题再写一遍,再写一遍。
在记录素材的时候,我有时会想,有些话题是不是都已经老生常谈了,有太多太多人写过,念叨过,斟酌推敲过,但我其实还会义无反顾的去写。
其实,老生常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语,它意味着一件公认的正确的态度,正确的做法被反反复复念叨了许多年,反复到人们耳熟能详,熟念于心,但是仍有人在提,变着法子的在提。
就像我从初中开始,就开始写要多做好事,多行善举,写我们不要执着于当下的不如意不顺心,要目光向前看,写了很多遍很多年,却还是还是想把这个想法写下来。我希望的是,用自己不成熟的语言,让我自己,让周围的人,让能够看到这篇文章的人想想自己的生活方式,用意义的方式过这一生。
听别人说“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人生又不是奥运会,除了向前奔跑,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同样一件事情,旧瓶装新酒,无数人在写该如何生活,就连写“人间不值得”的李诞都在告诉我们,好好的生活有多么重要。
以及,“善待他人,做个好人”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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