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朝暮

   景安二年冬,下了极大极大的雪。

 惜宁摸黑披上裘衣,倚在床沿,望窗外,雪夜月光应是姣姣,而天地茫茫一色,不辩边界。

拨一拨殿中的炭笼,点点橘色火光迸出一点星子。惜宁的神色忽然茫然起来,心绪渺然不知所至。

是飘到了泸州行宫的月色下么,她提着一盏花灯,笑意盈盈看着阿弟,看他忽然的喜色,天真而依恋的目光。

是飘到了随州的花树下么,白衣少年眉眼舒展,将棋子落下。细细浅浅的繁花迎风而落,而少年的眸子非常明亮,含着笑意:“郡主承让。”

是飘到了行往京都的马车上么,车辘咕咕,婢女无措地将哭闹的阿弟抱上来。她的心思同样不安,却仍笑着安慰阿弟,最后姐弟打闹嬉笑作一团。

 远远有打更声传来,像是心上蓦的一顿,浮光云影都散去,只余怅然神色。往昔种种情景,分明已是旧梦,旧欢如梦。而今宫闱深深,再难得那样月色千里。

“阿姐。”极细微一声轻唤自门口传来。惜宁抬眸,瘦小身影缓缓蹭上来,是阿弟。伸手搂住幼弟,心内霎时涌出许多怜惜内疚,他还这样小。(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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