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曾经

我有个同桌来着,恩,是高中的,高三换坐位坐到一起。 对她的印象,只有一个存在脑海,却记得很久,当时我坐在教室中间位置,望门口发呆,她推门而进,阳光倾落,透过窗到她米色棉服的下摆,桌椅板凳过道间走来,蝎子辫从头顶辫下,搭在肩头。刘海儿遮挡住眼眉,露出眼尾上挑的大眼睛,高鼻子,嘴角上扬,带着嘴角的痣俏皮可爱。细长的左手攥着两个费列罗,放到了霆佐雪的桌子上,灿烂的笑着。

  如若照片定格,应当是浅黄色的滤镜吧。那时候的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叫什么?” “鑫玺。” “嗯好,谢谢” “鑫玺。。好听呢” 周一老师要换座位,莫名其妙的选中我,安排我到她身边。瘦小的她和我相比,是我的一半大小。

我害怕碰到她,轻轻一碰或许会碰坏。。

赔不起啊。。赔不起。。

心里默念着,透过桌子上杯子冒出的热气偷偷看她巴掌大的小脸。

想保护她呢。。

高三是在四楼,很不明白校长的安排,为什么高年级在高楼层呢,到了大学也是,为什么高年级在高楼层呢?

最后一节课下课,高三的孩子们还有节晚自习,肚子会饿,在一楼拐角处有小卖部,距离四楼的三个间层里,是想象中的遥远,却也抵挡不住吃食的诱惑,利用休息的二十分钟。看看熟睡的同桌,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带钱,下楼。

“三姨,我要这两个面包”

“嗯,今天又来啦。”

“哎,三姨,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是三姨,他们都这么叫。随流了。

上楼,回教室,轻声坐下,看看还睡着的她,放下面包,默默吃自己的。

“不愧是我的同桌,睡着了也这么可爱。”嘴角上扬。

拿起英语单词书,走向四楼通五楼的楼梯,拍拍屁股坐下,楼上是男生们在踢球,一个绿色的网球滚来滚去,除了进球时很吵,五楼倒数第二个楼梯很安静。

但是,球并不给老子面子。咕噜噜的,从五楼门滚到了楼梯转角处,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追着球出来,仰视的角度,确实高大的过分。。

“然姐姐?”

在第二个姐字还在他嘴边,某人已经以光速从楼梯抬屁股,向四楼奔去,敞开怀的校服,乘着风撑开,短发随着风晃动,幽暗的灯光下,在别人的注视下,画面描述起来很微妙,但女主是我,肥硕的两条腿在楼梯上快速倒腾,飞扑下楼梯,咚咚咚的撞击地板。回到教室羞愧的要炸掉。我听清那个声音了,是王阙。

“哎,木然你回来啦。面包挺好吃的,多少钱?我给你。”

“啊?不用啦,算我请你的。”

“好吧。。”

阳光守着云彩的臂膀,月亮遥望着太阳,蓝色的天伴着朝阳,划分黑夜与清晨。

拽着书包,踏进教室,拿起同桌的水瓶接好热水,回到座位。

“早,木然。我给你带了橙子哦。”

“我给你带了醇香蛋挞,你爱吃的那家。顺路就给你带了”

“真的吗!太好啦,中午一起吃吧。“

”好“

蛋挞确实是我买的,放学后故意多拐了三个路口两条街。

“大家静一静,过几天有个运动会,要跑五千米,谁有兴趣报名?“班长手中拿着报名表格挥动着。

四处一片安静,空气中尴尬传递在每个人的眼神中。

“五千米。。这么多,跑完还活着嘛。”一旁的同学窃窃私语

“那就抽签吧,老样子男生两个女生两个,谁抽到带对勾的就是谁。“

一把撕得毫无规章的纸团,捧在班长手里,每个人一个

嗯,好运气从来没有跟随过我。是我抽到了。

5000米运动大会,一个胖子,弹着,跑着,走着,爬着,路过加油团,被嘲笑,过后听见身后加油团为别人喝彩的声音。呵呵呵呵。。。

“呀。少弄了两个签,刚才的不算数,再来一遍吧。“

什么时候,上天对我还挺善良,如果有菩萨我会感激。

每人不情愿中,抽签条又被拿没,缓缓打开,是白的,看来上天的“宠儿”这次不是我。

“呀,我的有钩儿”鑫玺轻轻的念着。

怎么会是她呢。

“要不我和你换吧,我去跑”

“不了,我去吧。”

看了她三秒“那你,加油。”

看着黑板,我在等她后悔,来跟我说换一下,比起让人笑话,我更害怕她跑不下来。

可惜没听见,她有关这事的一句话。

上午的下课铃声悄然而至,午饭的箱子已经拉到门口,拿起两个饭盒,进教室,一盒给她,一盒给我,吃完饭,刷勺子,坐回座位。

迫不及待的我掏出她的橙子,想让她切开给我吃。她切橙子手法很流利,首一刀尾一刀,再竖起来划橘子皮几刀,按照划痕剥开橙皮,橙肉就光屁股圆滑的躺在她手心。整个过程,流畅顺滑,行云流水,没有一帧卡壳。

“切的真棒。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吃吧,一人一半,吃完午休”

“好嘞!”吃着橙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有时,走在路上,我握住她的手,小小的手会自动缩成一团,在我手心取暖,真想一直这样握着,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要忘掉对方。。。

运动会的5000米如约而至。她,脱掉校服外罩,露出白色的毛衣,黑色的校服裤子微微长的耷在粉色鞋子上,依旧齐眉穗,今天扎的马尾辫。枪声响,她们动了,一圈圈,我喊着加油。一圈圈,目光随着她转动,空气躁动,我与她之间却安然。最后一圈跑完,她瘫软在路边,我把她拉起来,塞给她手心一块昨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

“还能走动嘛,别坐下,腿会疼的。”

“嗯,可以”

“那我扶你回教室歇歇,走吧。”握着她胳膊的手不敢用力。怕把细细的手腕压碎。轻轻扶着到楼梯下。

“我背你吧”

“不用不用,我可以上去。”

“哎呀,来吧,你看我身坯子份这么大,没事的!”

我让她上一节台阶,自己在下一节台阶,后背对她,张了张手“上来吧!”

“嗯。”

接到货物,我一节节得上着,一层,两层,三层。每一步,都很厚重。

教室里。

“谢谢你把我背上来,木然”

“你可得谢我,你上来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我背上了。”

“德行。”大大的眼剜了我一眼,鄙视流露无遗。

“嘿嘿…不重,不重,一点都不重。”

看着她额头的汗水,和累红的脸蛋,眼睛看向窗台。

如果可以,让我背一辈子,我也愿意,我的好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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