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麻雀

前几日在后山闲坐,眼前落下几只麻雀。

少年说:“妈妈你还记得,之前你在楼下救过一只麻雀吗?”

“嗯,记得。当时好长时间才捉到它呢。”

“是啊,要是你没捉到它放出去,它肯定会一直在玻璃上撞啊撞撞死的。”

“现在麻雀真是越来越少了啊,妈妈小时候麻雀简直要成灾,放学了还要赶麻雀呢。”

“赶麻雀?怎么赶啊?快给我讲讲。“少年来了兴致。


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家的农作物一年两季,分别是水稻和小麦。

水稻是要先落秧的,俗称落谷,浸泡发芽的种子撒在秧田里,长大成秧苗,然后再拔了秧苗插秧。

那个年代农村的麻雀特别多,都是乌压压一片,所以落谷的过程中,赶麻雀就必不可少。

通常家家户户的秧田里都会立着个稻草人,木棍戴上草帽,挂上塑料纸,风一吹哗啦哗啦随风飘荡,能吓走不少麻雀。


但光靠稻草人作用毕竟有限,所以孩子们就有了个艰巨的任务:赶麻雀。

手里拿根长长的竹竿,一端绑上塑料条,有麻雀来,就吆喝一嗓子,挥舞几下,直到麻雀全部飞远为止。


我记得那时每到落秧,放学就会去田梗上,有麻雀就跳起来吆喝,没有就写作业。

一大群一大群的麻雀刚被赶走,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期间是最开心的,如果作业已经写完就更好了,可以安心看书。

有小说看小说,没小说看童话,什么都没有,家里的报纸和《半月谈》杂志我都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翻上几遍。

那真是特别开心的时光。


不光落谷需要赶麻雀,收了水稻麦子,摊在地上晒的时候同样需要。

因为基本是在家中进行,所以这个时候要赶的除了麻雀还有鸡,它们不但会吃粮食,还会在粮食上拉屎。

如此艰巨的任务,就连家里的大黄狗也不能置身事外。

太阳暖暖的,我搬个小板凳在边上坐着,也许嘴里还咬着一袋蜜桃味汽水,大黄狗趴在我脚边。

不管鸟来还是鸡来,一人一狗奋起,保管它们叽叽喳喳咯咯咯逃出老远。


我观察过很多次,如果大人不在,我也“睡着“了,大黄狗就埋头呼呼大睡,哪怕粮食被吃光也不关它事。

可是一旦此时我有醒来的迹象,或者有动静显示大人回来了,它立马比谁都积极,嗷的一声跳起,一口气把鸡们远远追到田野里方肯罢休。

好狗,该偷懒的时候偷懒,该表现的时候表现。


跟在家里赶鸡赶麻雀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在田头赶麻雀。

那种完全放飞自我彻底没有人管的自由,实在太美妙。

就好像现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饭不用做地不用扫,随便几点起床几点睡觉,也没有人吵,多么美好。



“妈妈,你小时候过得可真有意思啊,农村太好玩了!过年带我回你长大的院子住一段时间吧。“

“可能没办法啦,听说今年要拆了。“

“什么时候拆?“

“据说年底?“

“那就是暑假的时候还没拆对吧?你暑假带我回去,我要玩泥巴,捉蚂蚱,我要足足捉够18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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