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鲜

(本故事存属虚构,如有雷同便是巧合)



“嘀哩嘀哩嘀哩嘀哩……”下班的闹铃响了。

车流汹涌,人潮熙熙。交通路口的红灯截停了流动,人们如沙粒,一个个慢慢填满了安全岛,电单车如同大草原上迁徙的野牛,都在等候着绿灯放行,黑压压一大片蠢蠢欲动。男人下了班,耷拉着身子,颓废的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男人回到家,放下公文包,换了家里的拖鞋,顺手把门关了,门外贴着的红双喜大字有个脱胶的一角被门抖了抖,显然,它在门外经历一些年月。

家里灯火通明,男人屋里的女人相视而笑,又向五岁的孩子挤眉逗乐,说:“宝贝,想我吗?爸爸回来了。”

男人把口袋里的碎物取出随手就摆在鞋柜上,自己楞了一下,然后将碎物一件一件摆去它们被标识的位置。洗漱后他把工作服换成了便装,便到厨房里,客客气气地跟丈母娘说:“老妈,您去休息休息吧,这里让我来!”老人微笑着递过了锅铲。

和这一派喜庆祥和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的是墙上的空调,它上边显示着“16℃.自动保鲜”,空调上贴的红双喜崭新如初。

共进晚餐的时候,丈母娘和妻子在用方言边吃边聊,见识与智慧在迸射着火花,男人装作听不懂,有些不屑,闷声不吭地吃着。空调突然跳至14℃.冷风徐徐,饭桌上的言语戛然而止。

男人把埋进饭碗里的脸慢慢抬了起来,微笑着讲了个笑话,大家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计前嫌地哈哈大笑。男人帮女人夹菜,女人帮男人盛饭,孩子自己吃饭,丈母娘看着孩子在笑,那笑容就像当初看着男人和女人新婚燕尔。空调上显示着“16℃.自动保鲜”。


临睡前,男人洗了个热水澡驱走一身的疲惫,边擦着头发出来,遇到女人现在门外靠着墙候着他。男人顿了一下又继续用毛巾擦头发,说:“有事?”

她冷冷的说:“娃睡了,我睡不着。”

男人:“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

女人:“不是这个原因……老妈说,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少了,还整天板着个脸。”

男人傻笑着,说:“我都不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了。”说着,男人便走去晾毛巾,女人说:“哎,帮我拿毛巾过来。”

女人接过毛巾关了浴室门,男人僵在门外片刻,紧锁着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咬着下嘴唇突然松口,释然转身。


夜色弥暗,空调上显示着“16℃.自动保鲜”。卧室里,孩子酣睡成一个大字。女人侧身伏在男人的胸口上,一条腿弯曲有致地盘着男人。半响,女人突然一蹬腿,神速翻身背离男人:“哼!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说着,轻轻地抽泣了。徐徐冷风卷来,空调上显示着“14℃.自动保鲜”。


夜幕漆黑,夹杂着办公室里的交谈声音,“嘀哩嘀哩嘀哩嘀哩……”下班的铃声响起。

车流汹涌,人潮熙熙。交通路口的红灯截停了流动,人们举着雨伞,像俄罗斯方块一个个慢慢填满了安全岛,电单车如同大草原上迁徙的野牛,都在等候着绿灯放行,五颜六色的雨衣映射着车灯闪闪欲动。男人又下了班,一如既往地耷拉着身子,颓废的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只不过,今天下起了小雨。

“哎呀!”一个逆行在人潮中的身影突然撞倒了男人,公文包里的文件洒落在积水里,男人匆忙练起来擦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逆行的男人急忙道歉还和男人一同收拾公文包。

“咦?这不是林教头吗?”逆行的男人说。

男人抬头看看逆行的男人,认识,却说:“噢,你是?”

逆行男人:“哈哈,别装了,才几年没见!”

“嘻嘻。”男人苦笑。

逆行男人:“正巧了,我请了朋友一起吃饭,现在正赶过去呢。你跟我来,一定得来,道歉哪里够呀,我得向你赔礼!走走走。”

男人半推半就还是跟着去了。


这是个用餐大包厢,却配备了卡拉OK设备,角落里有激光小舞台,点歌处是个小吧台,后面隐藏着洗手间,厢内灯火辉煌,电视机里播放着静音的卡拉OK,三个男人五个美女在圆餐桌上翻着扑克牌眉来眼去。

“森哥!您迟到了。哈哈哈哈,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罚酒三杯!”美女们跟着起哄。“好,好,好。罚,该罚,该罚。哈哈”逆行男人摆出一副贪酒的样子。

几个美女起身,喜笑颜开地迎森哥和男人入座,然后一个去点歌,一个来倒酒,一个去催服务员上菜。接着就像一组女子天团一样,一曲热舞开了场,那香艳的身姿把男人看的直流口水。特别是看到森哥顺手捏了捏帮倒酒的美女的丰腚,那短裙勾勒出紧致的曲线像刚出炉的蛋糕,男人咽了一大口口水。美女任其揉捏,却在倒满酒的那一刻甩手拍走了森哥的手斩断了他的意淫。

森哥借着罚酒高谈阔论:“来来来,这第一杯我受罚。好酒!再来,这第二杯要庆祝我从坟墓里爬出来!”

朋友们举杯奉承:“哈哈哈哈,恭喜森哥重获新生!来干。”

“这一杯要敬我这位兄弟,林教头,为刚才得事道歉!”大家缄默了三息。男人犹豫着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下,有些拘谨地分两口干了杯。

森哥又举起酒杯,跟在座的朋友们介绍男人,说:“林教头是我多年好友,也是我的健身教练,即是能工巧匠,又能说会唱。”抬手之间又向男人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各位。

得知在座的美女们是森哥请来的演出公司的朋友,“呵,难怪刚才的表演那么精彩。”男人微微一笑,开始偷窥那些身姿曼妙的美女。

“今晚你们都是单身的,对吧?哈哈哈哈”森哥被邀请上小舞台发表“新生感言”,这家伙笑的有点出格:“其实呢,男人跟女人都一样,对伴侣要求不高,就是要求新鲜……”说着,他又想伸手去捏美女的丰腚,美女躲开,他接着说:“但是呢,男人希望能换新鲜的伴侣,女人却要求一个伴侣保鲜……”

“哈哈哈哈”众人被这种说法雷倒了。

森哥又接着说:“回去你们要把科学家发明的爱情保鲜空调砸了吧!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情长长久久,保鲜要靠喝酒!”众人在恭维中贪杯。

男人在坐席上看着别人的自由奔放,点点头自顾自干了一杯,抬头寻望空调。该是热起来了,寻未果,他脱了外套。

“好生照顾我的兄弟。他现在怕生,沉默寡言,要是让他热舞起来跟神打上身似的。哈哈哈哈”森哥刚说完,那个帮倒酒的美女过来给男人绑麦克风。那滋润的手在他的腰上搂缠捏锤,身上的芳香直捣鼻根。男人稍有退缩离座之势,美女把他抱回坐席,索性单膝跪在男人身旁,丰胸贴着他的大腿,环抱着他的腰来绑麦克风,两人四目两对,荷尔蒙扬起了干燥的风。

卡拉OK里响起拉丁舞的旋律--“火美人”,男人叼着一朵菜花,牵着她的手一同摇摆着拉丁舞步走向吧台。

“在哪里我碰到过舞姿好比火花一般的火美人,在那晚我喝醉了醉中她偷走我心,当天她身体似火舞近,将火花洒于我心,漆黑中她的眼睛笑问,怎么不彼此靠紧……”

短暂的一曲,两人在舞台上如胶相缠,并在几个美女中往来穿梭。男人醉了,都不知道自己上衣什么时候被水浇湿了,被剥开,显露着健美的肌肉,美女半躺在他的臂膀上。看似结束,但另一首熟悉的韵律又款款来袭。

“等她吻等她的爱等她等了不知不觉一千夜,若爱情可借,盼今晚,你可否暂借……”美女把男人当做钢管似的,缠绕着他载歌载舞。

森哥和朋友们拍手叫好,各自举杯痛饮。

场子热翻天,

酒水皆洒尽,

纵情续半打,

再骚各自愁。

酒过三巡,森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说:“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嘛!”男人苦笑了一下,起身去洗手间。门锁挺新潮,男人不会关,心想,“外边都是熟人了”便虚掩着门解手了。刚完事就听到身后“咔嚓”一声,门关好了,男人回头查看究竟,不由得缩到洗手盆上坐着。

只见那个舞伴秋波传情,一步一扭捏向他慢慢走来。看清了她的来意男人放松了警惕,他从口袋里掏出梗顶屁股的碎物,随手放在了洗手盆旁边,冲她微微一笑,忽见一条湿润的小裤子滑落至美女的鞋面……


回到家,墙上的空调在14~16℃之间忽上忽下,男人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没想到女人已经在门外靠着墙等他。

女人反感的说:“哼!猪一样!一身臭味,今晚你别跟我们睡。”

男人:“好的,我做厅长去。”

女人:“干嘛喝酒!为什么这么晚才回?”

男人:“陪领导吃饭了,谈生意,陪喝点酒。”

女人:“领导谈生意不会自己喝吗?关你什么事?猪!自己想喝酒!”

男人擦着头发,转身向女人学猪叫了一下:“喏喏!”

女人说:“哎,帮我拿我的毛巾来,还有桶!”

男人僵住,毫不客气地说:“自己过来拿。”

女人气冲冲地走过去拿毛巾:“哼!猪一样的队友!”

男人:“嘿,我是住在你的房产里没错,但不至于要把我当佣人一样呼来唤去的吧?”

女人:“哼,婚前婚后就是不一样!”

男人:“婚后你变本加厉了,你以为你一直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吗?”

“嘭!”浴室的门拍紧了。


男人在饭厅里倒水喝,盯着墙上那台贴着红双喜的空调,上面的数字在反复跳闪着“14℃”和“16℃”,“自动保鲜”。眼前浮现几个冻结的画面:丈母娘大笑看着他和女人新婚燕尔在笑;女人含情脉脉给男人端茶倒水;森哥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小子,你还跟以前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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