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里斯朵夫》第三部分读书笔记

01

“老人看见小孙子哭，就郑重其事地和他说，为着人间最美最高尚的艺术，为着安慰苍生，为人类增光的艺术而吃些苦是值得的。

克利斯朵夫一方面因为祖父把他当作大人看待而非常感激，一方面因为那些话跟他儿童的刻苦与高傲的精神非常投机而大为感动。”

卷一第三部分到目前读完，在我看来，曼希沃简直像一个欲把克利斯朵夫物化的父亲，活生生地把他喜欢的钢琴演变成他眼里地“刑具”，使他对于学钢琴这事儿像是受刑罚那般恐惧又厌烦，使他恨透了音乐，却不得不拼命用功，直到祖父的几句话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可是，一方面我却也不得不服这位自身的音乐素养不低，得以给克利斯朵夫与生俱来懂音乐的基因的父亲。如果不是他的基因和他那样严苛几近残暴的训练方式，（这不禁让我想到那个为儿子辞去公职，全力培养儿子学钢琴并走上海外求学之路的朗朗的父亲，没有那个在他想要放弃时不惜逼他做选择甚至不继续学钢琴就自杀的父亲，就没有现在的朗朗）造就了那个面对数百观众会害怕会紧张，面对钢琴却如同遇见老熟人的克利斯朵夫，一个七岁半的孩子又如何能做到让“音乐所引起的某些情绪深深地印在心头”，不由自主地留恋音乐，把一生奉献给这个他自以为深恶痛绝，竭力反抗而无效的艺术？

所以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咱得一分为二去看。

冰心曾说：“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牙儿，却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02

其次，我感动于罗曼罗兰笔下这天真烂漫的孩子，那些幼稚却可爱的心理，仿佛我自己那令人啼笑皆非的童年重现一般。

最让他期盼的是祖父带他去戏院看各种剧，（看吧，艺术家从小就受艺术的熏陶，受各种形式的艺术耳濡目染）他有一次，他知道剧中要有一场雷雨，他就怕給霹雳打中，他知道剧中有一场战争，他就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被杀死。到了上演的日子，他几乎希望祖父有事不能来，祖父要是不来，他又发愁，祖父来了，一起动身出发，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后面一系列的举动，无不表现出孩子激动、紧张、害怕等复杂的心情。

在富丽堂皇的剧场，使他胆小的那么多观众，把他神志都搅糊涂了。他不敢回头去看，以为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一个人。看到这里，我就觉得好笑，似曾相识的感觉，儿时的我一定也经历过的。

在看戏剧的过程中，他并不关注演员的外表，不论是妆容还是服饰，他注意不到这些，“他好似一个动了爱情的人，看不见爱人的真面目。儿童创造幻觉的奇妙的力量，能随时拦住不愉快的感觉把它改头换面。”

回家的夜路上，一个老顽童和一个小顽童，仍沉浸在方才结束的那一幕幕心荡神驰的境界中，翻来覆去想着他们的回忆。

祖父告诉他，做一个音乐家多好，能造出那许多奇妙的场面，克利斯朵夫却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人造的，他以为那是自然而然产生，是天造地设的，不曾想这是一个人、音乐家、他将来也会成功的那种人能造出来的这样的作品。

“哎呦！希望自己能有那么一天，便是一天也好！过后……过后，随便怎么都可以！”

03

当这一次歌剧的作者阿斯莱要来亲自指挥乐队演奏他的作品，克利斯朵夫在他来以前就暗中激动到极点，没错，他崇拜的偶像就是这一类人，当他好不容易见到成功人士本尊，克利斯朵夫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音乐会的盛况比音乐本身更有魔力。末了，掌声跟欢呼声像雷雨似的倒下来，……克利斯朵夫得意之下，不由得浑身哆嗦，仿佛那些荣誉是他受到的。”没错，这就是拥有赤子之心的孩子，我儿时也常产生这样肃然起敬的感情，想起那些年毕福剑被封杀以前主持了多少年的一档央视节目《星光大道》，看到那些“九死一生”的冠军获得者，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尤其当我看到他们眼中的泪花儿，听到他们讲自己的亲人或父或母如何成为彼此的精神支柱，如何一路坎坷，走到这个台上，我的热泪夺眶而出，仿佛我自己也经历了一遍似的，仿佛站在那儿领奖的人也是我。

当克利斯朵夫竟然有机会被偶像亲过、抱过，他在小床上热烈地抱着枕头想，“噢！我为他死也甘心的，甘心的！”

对于一个天生的音乐家，世界上一切都是音乐，只要去听就是了。克利斯朵夫所见所感，全部化为音乐。他为了日常生活不同的节目编出不同的音乐。

当祖父发现小孙子那般音乐天才时，简直喜悦、激动、自豪得不能自已，他预感到孙儿的作品将来不会像他的一样湮没不彰，祖孙俩合作，由祖父编好的那一本谱子，由孙儿弹出来，老人感动得差点儿哭出来，孙儿也在祖父的解释下在祖父的怀里在他亲吻自己头发时，感动到极点。

“……将来你成为了一个音乐家，一个大艺术家，为家、为国、大艺术争光的时候，成了名的时候，你会记得是你的老祖父第一个赏识你，第一个料到你将来的造就的？”祖父听着自己的话，眼泪都上来了，可还不愿意给孩子看出他动了感情。

克利斯朵夫的父亲却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把琴弹好才是首要的，至于作曲，他觉得那是无事可做的时候该研究的事，凭着演奏家的迷信，他认为作曲是次要的东西，只能靠了演奏家的艺术才能显出它的价值。于是，他才会说，“既然舌头是人身最高贵的器官，那么没有语言，还谈什么思想？没有演奏家，还有什么音乐？”

父亲的训诫对孩子精神上的发展究竟是好的，它不致因祖父的夸奖而失去平衡。是的，“骄傲使人落后”不是？

04

后面提到那位天性淳厚、甘于平凡、自认为出生卑微却是极有教养的克利斯朵夫的舅舅，他对孩子永远仁慈、和善，他的真实、不做作，他的谦卑、他的淡泊，都令我十分感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