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

不知道是父亲爱吃红薯,还是我们一家人都爱吃红薯,总之在我很小的记忆里,生产队分的红薯不能使我们吃个够,于是父亲就把队上的小红薯买上一大口袋。小红薯小到有大人的拇指粗细长短一般,大小匀称的挑不出太小的也挑不出太大的。那年月,没啥好吃的,红薯就是最好吃的,打发馋嘴的食物。对于小孩子来说是这样的,可能对于大人,粮食不够吃,红薯也能管饱肚子吧。

奶奶蒸红薯是有窍门的,小半锅的红薯她只添一碗水,拿个碗一扣,溢出在红薯上的水就很少,说是蒸红薯也行,烤红薯也算得上。就这样,大锅里的饭煮好了,后锅的红薯也能吃了。碗下扣着的水有时存一点,有时蒸干了,但红薯绝对是熟了,皮有些微黄,不粘着瓤,那皮有嚼劲,香甜,比瓤还好吃,可惜皮太少了,不能让人一次吃个够。

我们还喜欢喝奶奶熬的红薯玉米糁,于是记忆里爷爷就有了活干,一个大红薯在他的手上翻转着被削掉了红色的外皮,白净的红薯瓤就可以下饭了,这样熬的红薯玉米糁往往没有喝够的时候,甜的喝了还想喝。我喝玉米糁的时候菜也觉得多余,馍更是不吃一口。

一般队里分了红薯后,奶奶先给我们蒸着吃小的,大的就留着下饭吃。偶尔也会蒸几个大的来吃,我总觉得这样的大红薯才吃的过瘾,管够。有时候奶奶烧火做饭的时候会给我们在灶里烤上一两个红薯解解馋,烤熟的红薯黑乎乎的烫手又烫嘴皮子……

后来分地到户,父亲每年必种好多的红薯,一来沙土地适宜种红薯,二来红薯还可以卖钱。父亲不知道是没功夫还是不善于卖东西,总之每年种的红薯留够自己吃的,剩下的就拉到姑妈家里去,由着姑妈去卖,也算是送给她们吃。。但是姑妈能卖她都会给我们变卖成钱,家里的油盐酱醋哪样不需要钱呢?父亲种的农作物里,能换钱的也就只有红薯玉米,麦子交了公粮后,有多没少的都留做口粮。那时候,没钱似乎可以奈何度日,粮食万万不能没有的。

大概是父亲每年爱种红薯,姑父喜欢种菜,从来不种红薯。姑妈家离城近,所住的地方有工厂,姑妈就在家属院门口边卖自家的菜又帮我们家卖红薯。那些年正因为有姑妈姑父对我们的帮助,日子虽苦也甜。

小时候,表姐们来了,家里人就觉得最能招待客人是父亲种的红薯了,记得下雨天,我都去地里拔几窝红薯回来,我们蒸了吃。父亲种的红薯红皮白瓤,有毛栗子那么好吃。还别说一个院里住着的二爷家八月十五炒毛栗子吃,我们家蒸红薯吃。一个毛栗子才多大点,顶多放嘴里刚尝到点味道,红薯才更解馋。

一到红薯成熟的季节,我们家天天都要蒸红薯吃,吃红薯了就不吃馍,红薯天天吃都吃不烦。那时候我已经辍学在家,勺就掌在我的手上。

有一段时间,四表姐的孩子没人带,我给带了几天。等表姐来接孩子,孩子的脸儿圆了起来。表姐说我给孩子吃啥了,我说红薯啊。

小时候我爱吃红薯,没觉得吃了有啥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依然爱吃,吃多了胃就闹意见了,但架不住嘴上贪吃,我觉得要问我最爱吃什么,我脱口而出的就是红薯。

过年的时候,必炸许多红薯,做拔丝红薯,女儿们也爱吃,那是拿肉都不换的一道美食。

以前吃红薯是没有啥打发馋嘴,现在水果零食想吃啥都有,但是我还是对红薯保有最特别的爱,我就想起我的亲人们和童年的时光,那段已逝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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