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蓬勃发展岳家军
第三节 岳家军
前两节所叙岳飞的从军立功过程,其实也是岳家军逐步发展的过程,但是,岳家军是在哪段关键时间点成型的呢?也就是说,岳飞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枝属于自己的队伍,又是如何得到朝廷认可而独立成军的呢?
前面两节讲过,岳飞最早投刘韐,接着陆续在刘浩、宗泽、张所、王彦、杜充手下效力,依靠军功积累,升为“统制”,五、六年的时间,从普通士兵逐步做到了中高级将领,但还未独当一面。
公元1129年七月,岳飞随杜充从开封撤出,十一月随杜充守建康,杜充敷衍塞责,不做防御。直到十一月二十日,金军从长江马家渡口过江,杜充才派统制陈淬、岳飞、扈成、戚方等率两万人抗敌,“都统制”王夑率一万三千人接应,不料宋军和渡过长江的部分金军一接战,在后接应的王夑却先跑了,宋军除了陈淬被擒而死,其他各军溃散,岳飞率部下做了短暂抵抗,也于二十二日南撤。二十三日杜充从建康逃往真州(江苏仪征),随后建康陷落,杜充也投降。
“马家渡之战”,主帅杜充投降,“统制”陈淬战死,“都统制”王夑逃跑,出战的其他将领如岳飞、刘经、扈成、戚方哪里去了?原来,他们溃败后,先撤到金坛县和句容县交界的茅山(道教名山),“刘经屯上观、扈成屯中观、岳飞屯下观,皆纵兵掳掠为资”(《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三十五)。《宋史.岳飞传》则说“诸将多行剽掠,惟飞军秋毫无犯”。结合后文岳飞“约束虽严,不可禁止”,说岳飞“纵兵掳掠为资”不可信。
随后岳飞和刘经撤到广德军(安徽广德),而戚方和扈成火并,扈成被戚方所杀,戚方自己也成了叛军,以抢劫为业,骚扰民众。
岳飞和刘经撤到广德军(安徽广德)和金军干了六仗,取得部分胜利,但毕竟军粮匮乏,而岳飞“令军中不得骚扰乡村,约束虽严,然不可禁止,岳飞患之。”(《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三十六),部将李寅向岳飞献策道:“不如移军宜兴,宜兴三面临湖,只有一条极狭窄的旱路,用一小将扼守,进出无路!”进出无路,既可防金军进而侵犯,也可防部下出而扰民。
岳飞大喜,公元1130年正月,岳飞、刘经移军宜兴。岳飞到宜兴后,将从建康溃败,盘踞在宜兴,骚扰民众成为水盗的水军统制郭吉赶跑,并收纳了庞荣。庞荣本是扈成的手下,扈成被戚方杀害后,庞荣率扈成部众到宜兴归附郭吉,岳飞占领宜兴,庞荣便舍弃郭吉,弃暗投明归岳飞。
岳飞去宜兴,《金陀粹编》记载是宜兴县令邀请的,当时宜兴正被郭吉骚扰,宜兴县令派人到广德请岳飞,并道:“宜兴存粮,可供一万军士吃十年!”不管如何,总之,岳飞率军去了宜兴。
公元1130年五月,岳飞领军去建康截击金军,取得“牛头山之战”和“靖安之战”胜利后,下旬,岳飞亲自押解战俘去行宫越州,生平第一次觐见皇帝赵构,赵构赏赐了岳飞锦袍、金带。
六月,岳飞率军回宜兴,赶到溧阳时,刘经的部将王万来报告,说留在宜兴的刘经,想杀了岳飞母亲、妻儿,并吞岳飞留在宜兴的军队,岳飞大惊,立即派部将姚政连夜赶往宜兴。
姚政先见了岳飞母亲,让岳母派人传话刘经,说得到岳飞家书,请刘经来议事,刘经不知有诈,径自来岳母居所,刚进门,被姚政安排埋伏在门后的杨某斩杀,岳飞随后赶回宜兴,收了刘经的部众,刘经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岳飞军力进一步加强。
同年七月,岳飞被朝廷任命为通(江苏南通)、泰州镇抚使,九月四日,岳飞率本部人马移防泰州,岳飞此时治军更加严整,将士开始畏惧他的严厉,岳飞严令军卒不得骚扰百姓,泰州百姓安居乐业,民情怡然!
十月,岳飞将前军统制傅庆斩了!傅庆英勇善战,立功颇多,但是他居功自傲,纪律散漫,用钱无度,不把岳飞视为领导,经常吹嘘道:“岳老哥能建立这支军队,都是我出战有功的结果。”傅庆不时向岳飞索要钱财,岳飞总是有求必应,慷慨解囊。
岳飞进驻泰州,治军更加严厉,傅庆旧习不改,岳飞对他要求严格,傅庆便不高兴了,岳飞一再容忍,但是傅庆最后想脱离岳飞领导,转投刘光世的举动,将岳飞彻底激怒。岳飞设计将傅庆杀了。杀傅庆这件事,可以说是岳飞一生的错误,傅庆再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岳飞杀他,很有杀鸡儆猴、树威立信的味道。
十一月,岳飞因为金军进攻,主动撤出了泰州,被朝廷处罚。
公元1131年初,岳飞受张俊节制,进驻洪州(江西南昌),共同攻讨李成。朝廷还下令给原驻洪州的任士安,令其把兵马拨交岳飞节制。
此时傅选驻扎江州(江西九江),李山驻扎蕲州,赵秉渊在洪州,岳飞都向江西安抚使李回请求,让他们担任自己的统制,至此岳飞势力大增,岳家军成型。
佐料:戚方和扈成火并,《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三十五有详细记载。
“马家渡之战”,宋军退到茅山,岳飞和刘经决定去广德,而扈成打算率军入镇江。
扈成等留家属老小在金坛,率军赶镇江,镇江守臣李滑闭城不接受,扈成无法,回军路上,得报戚方抢劫了金坛,俘获了军中家小,扈成大怒,想赶回去灭了戚方,不料手下有位谷俊的人,可能和戚方交好,先期赶到金坛,报告了戚方,戚方于是留在金坛,专等扈成。
扈成急急忙忙回金坛,谁料竟迷路了,恼羞成怒之余,将两位向导斩了,好不容易找到路途,回到金坛,正见戚方,两军隔河相望,戚方下马拜扈成,扈成也下马回拜!
两人各怀心思见礼后,扈成责闻道:“我老小在金坛,戚将军何故侵犯?”
戚方赔笑回道:“死罪、死罪,戚方哪有这个胆子,都是手下小人擅自作主!”
扈成脸色稍缓,道:“那请戚将军交还我军中家小!”戚方立即答应,双方约定了交还的时间、地点。
戚方先在约定交还桥下挖了一大坑,坑内埋伏几十员精兵,在约定日,戚方押着扈成军中家小,扈成仍然领军来接人,两人还是隔水相望,戚方这边仅有几位兵卒押着扈成军中家小,戚方大叫道:“扈将军来接人,怎么带着大队人马,是想杀我戚方么?”
扈成忙说不是,命军往后退,自己和戚方两人各自都向桥边走拢,戚方故意慢腾腾,扈成先到桥边,戚方桥下伏兵杀出,扈成被杀。扈成军主将一死,部众离散,戚方又将扈成军中家小全部杀害,并吞了尚未离去的扈成部卒。
戚方之所以由官军变成了强盗,从他一贯的强盗手段中可以一窥端倪!需要说明的是,戚方后来成了南宋大将,直到公元1161年,完颜亮南侵,戚方还在率军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