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归故渊

    “不曾想到官场竟是如此”我伏案苦思……

    本以为凭借我陶潜的文采和抱负,足以在官场挥毫泼墨、指点江山。但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也罢,如今我辞官隐居乡村,也不必劳神去阿谀奉承!


    初开荒南野之际,我很是生疏。毕竟握惯了毛笔,换握锄头可是真不能随心所欲。罢了,既然已决定“守拙归园田”,我就应该放下性子,慢慢来。

    捣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抬眼看看别人如何耕作:乡邻李四手起锄落,田便俨然。环顾四周无村民往来种作,皆是如此。唉,我这满肚子都是如何治国安邦的计谋,哪里知道耕作知识?想想以后的日子,又得重头学起了。

    终于找准了自以为正确的感觉,举锄欲落,忽的一只手挡在了我面前,还未抬头只听到:“陶大哥,不能这样,来,我教你!”未等我言语,李四二话不说夺过我手里的锄头,有模有样的教起了我,“陶大哥,你哪里人,我看你就不像是种田的汉子,倒是文绉绉,像个书生”。我爽朗的一笑。十几天下来,我才勉强掌握了要领。


    这天晨起,穿戴好衣冠,不容半刻松懈,我急忙往田里赶。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朝阳初升,水碧山青;微风习习,嫩苗颔首;村落袅袅炊烟升起,转瞬又飘散无影,不寻踪迹;我依稀听得犬吠巷深,鸡鸣树巅。

    白驹过隙,种子已成齐膝豆苗。哈,不过这是别人家的,我得瞧瞧我家长得如何。“陶大哥,你可算来了,你看看。”还未走近,李四把手向后一指,我顺势望去“呃……”。只见人家田中豆苗齐膝,而我田中到是也有齐膝之物,只可惜是杂草。这般“草盛豆苗稀”的景象,使我心里百般无奈,“以后可有的忙了”,我不禁叹到。

    禀着“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的心态,我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为了让我家的豆苗也和别人家一样,茁壮成长。“陶大哥,我帮你”。抬头望去,我抹了把汗水,给李四让出来位置。数月,我二人再不把酒言欢,只道桑麻生长。与之相比,想想久别的官场,唉……


    恍惚间,数年已过。

    是夜。我拿出珍藏已久的美酒,携上一张席子,仰卧在东边的篱下。今年的田,是我自己种的,庄稼长得很旺。我半倚在席上,举杯邀月,像一个得到新衣的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

    众星拱月,云淡风轻;群星璀璨,明月皎洁。几缕清风微徐,拂过我的面颊,枝叶作响。山鸟啼啭,在这深了的夜里格外清脆,回荡在山间、耳畔久久不绝。远处的南山,若隐若现。山脚坐落的村庄,还零星的有几点灯光。

    酒已半酣……我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篱边,慢慢蹲下,采起一支菊,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起身,回到席上,再坐下……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喃喃道……


    不知是第几个十年了,我三千青丝已然白了。檀兄劝我出仕,我拒绝了。连年征战,村里的壮年所剩无几,也再看不见那如浪涛般橙黄的麦穗了。昨天李四唯一的儿子也被抓去充军了,李四气血攻心,终究是没能救过来。我知道,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回忆起数十年来的乡村生活,我伏案提笔,把它写进了诗里、梦里……

    合上书卷,我感觉有些累了,再没有精神支撑,便躺在床榻上,合衣而眠。

    再醒来时,我却已然到了桃花源那样的地方,李四站在远处,向我招手:“陶大哥,我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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