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悄悄儿…

要去到十五楼,当我推门而出,要搭坐电梯的时候,脚下踩踏的钢板路面是歪曲,损毁的,一块钢制的路面,瞬间脱落,由高空而至,停顿,戛然而止,它又落在我所在的十四楼神经外科的楼门口了。

在惊悸中,我奔走相告。

或许我的灵魂是想再入一个台阶,现实却是“果界”。

可起因又是什么?佛陀界定的“因界”是否停荡有我的孽障?

如同,凌晨我刚刚想睡定,爸爸会从外面回来,回到妈妈的耳边,说,“以后她去哪,你就去哪儿;你去哪儿,她也得去哪,寸步不离……”

是他们反反复复,呼唤灵魂归来的语言。直到,我撩起被子,把闭合的眼睛和全部的自己蒙上。

当声音和话语停止,掀起被子,呼吸微凉的氧气,我轻薄的灵魂再一次潜入睡梦,与周公相对。

可是昨天,故事是这样子的:

每一次清晨,他,脑血管科室的主任,他来查房,临走时,他总会告诉我,

“她醒不来,”

“我知道,”

“她醒不来,”

“我知道,”

她醒不来,可我,和我们,仍然相信灵魂复苏的奇迹;奇迹让她醒过来,三年,十年,十三年,她总会认出我来。

在这通体的矛盾和虚空中,我用身体覆盖身体,你,我,都是渴望得到爱的人。

殷切,幻想。

从夜空而来,掉落一个人的床边,悄然来到我寂静的房间,来到白色的温热世界。故事暂告一段落,如谢幕的武侠儿女。

那么,金庸昨天过世,我一点惊讶都没有,在我混沌错愕的印象里,他已经去世很久了。

只是,他沙画的江湖,从来没有离开过在饮食和风尘中漫溯的儿女。

如同幼时徐志摩的诗,温柔着随我浪漫而行。

那么,我把他和他放在一起亲念,不知是合宜。仅仅只是我想,莫怪。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文/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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