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苏格拉底


希腊三杰之.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是大名鼎鼎的希腊三杰,他们三人在西方文明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力毋庸多言。三人还是前后相继的师徒关系,他们分别在自己老师的基础之上,发展出了自己独立的学说体系,更被传为人类学术史上的美谈。他们的人格魅力,加上他们所生活的时代背景,更是成为了千古传诵的人生和生活的典范。

当然,希腊的文化生活和学术思想活动肯定不是从三人中最年长的苏格拉底开始的,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文化方面多有建树。之所以选择从苏格拉底开始希腊时代的讲述,是因为他的代表性,他之前的投身于学问研究的人们更多地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片段和局部的思维,只有苏格拉底,他开始发展出了一种完整的方法。

苏格拉底(希腊语:Σωκράτης英语:Socrates 德语:Sokrates)(公元前469年 ,一说公元前470年 ~公元前399年),是一个希腊语(雅典)哲学的创始人之一。西方哲学,并为第一道德哲学家所述的西方伦理思想的传统。 他是一个神秘人物,没有作品,主要通过他一生后的古典作家的著作而闻名,特别是他的学生柏拉图和色诺芬。

柏拉图的对话是苏格拉底从古代生存下来的最全面的叙述之一,苏格拉底由此开始以其在伦理学和认识论领域的贡献而闻名。正是这种柏拉图式的苏格拉底将他的名字赋予了苏格拉底讽刺和苏格拉底方法或共产主义的概念。但是,现实中的苏格拉底与柏拉图在对话中对苏格拉底的刻画之间的区别仍然存在疑问。

苏格拉底在后来的古代和近代对哲学家产生了强烈的影响。苏格拉底对艺术,文学和大众文化的描述使他成为西方哲学传统中最广为人知的人物之一。

接着说苏格拉底发展出的方法。他老人家发展出了一套彻底质疑一切的方法来,简单地说,就是不断地问为什么,直到问得别人张口结舌,或者自相矛盾,最后估计是以恼羞成怒作为结束为止。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有人宣称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构成的,当年,做类似宣称的人可不少,稍早于苏格拉底的另一个西方思想家,毕达哥拉斯还宣称“数是万物的本质”呢。 

在这种情况下,苏格拉底估计就会问,什么是金呢?铁是不是?铜是不是?金到底是一个抽象概念呢?还是实际存在?概念本身是不是一种存在呢?动物和人显然也是可以观察到的世界的一部分,那么他们算是金木水火土的哪一部分呢?大概就是这个思路,苏格拉底一路追问下去,直到别人不厌其烦地弃他而去。

当然,实际情况估计没这么糟糕,我是稍加演绎了一下,当时的问题也没有上述的那么复杂,但是,大概的情形是类似的。用我们今天人的说法,苏格拉底就是用了一种完全破碎化的方法。他不但将人们眼中认识的自然世界进行了破碎化,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当时人们的价值观念,他将传统价值当中的善恶,是非一概打碎,最终不堪其扰的他的同胞们选择了投票判处了他死刑。

问题来了,其一,为什么苏格拉底会发展出这样一种不断诘问的方法呢?

大概可以这么回答,古希腊的自然地理位置决定了她是一种海洋性的外向文明,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的见识逐渐地增加,人们眼前的世界愈加丰富多彩起来。那么,人们免不了就要问,这个世界实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还有其他的可能世界吗?其他人为什么过着和我们不一样的生活呢?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可讲吗?

人们自然地就会尝试着从各种角度来对上述的问题进行解释,也就同时形成了一些不同的思想,或者叫学术的认识和体系 。为了对这些体系的优劣好坏进行判断,那么一套评价的标准同时也就会被发展出来,这就是苏格拉底所干的事情。

其二,苏格拉底难道不知道别人讨厌他吗?他为什么不选择闭口不言,从而避免被处以极刑的命运呢?这是我们这里要关心的问题。

据记载:

苏格拉底把自己看作神赐给雅典人的一个礼物、一个使者,任务就是整天到处找人谈话,讨论问题,探求对人最有用的真理和智慧。因此他的一生大部分是在室外度过的,喜欢在市场、运动场、街头等公众场合与各方面的人谈论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什么是虔诚?什么是民主?什么是美德?什么是勇气?什么是真理?以及你的工作是什么?你有什么知识和技能?你是不是政治家?如果是,关于统治你学会了什么?你是不是教师?在教育无知的人之前你怎样征服自己的无知?等等。

苏格拉底把批评雅典看作神给他的神圣使命,这种使命感和由此而来的思考探索,便成为他生活与哲学实践的宗旨。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使许多人十分恼怒,要踩死这只牛虻,但神给自己的使命不可违,故冒死不辞。在此意义上,他自称是针砭时弊的神圣牛虻。

作为公民,他曾三次参军作战,当过重装步兵,在战争中表现得顽强勇敢,并不止一次在战斗中救助受了伤的士兵。此外,他还曾在雅典公民大会中担任过陪审官。

显然,苏格拉底是一个特别负有使命感的人,他的使命感的来源是他口中自称的“神”,这个“神”的内涵值得玩味。在苏格拉底生活的雅典时代,用后来宗教研究的术语来形容,雅典人生活在一种被称为多神论的粗糙观念下,事实上大致也是这样的,当时雅典人的主流信仰中存在着一个和人间差不多的天神世界,这些所谓的神远没有后来的“神”那么崇高,那么神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和人类世界一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堪和纷争。一句话,雅典当时的所谓“神”只不过是比普通凡俗的人更有力量的“人”而已。

指望着伟大的苏格拉底从这群不堪的众神中获得这种神圣的使命恐怕有点荒唐,这帮子神经常和他们保护的雅典人一样,被描写为动辄就纵酒狂欢,鼎鼎大醉,不省人事(神事)的无耻之徒,苏格拉底不太可能看得上他们。

那要说引导苏格拉底的这个“神”是犹太人发明的神圣的那个真“神”,一来证据不足,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个时代的希腊地方人和犹太人发生过什么关系。二来流传下来的苏格拉底的生平介绍也见不到任何这种严肃的一神教的信仰对他个人生活方式的影响。

两相考虑下来,大概只能认为苏格拉底口中的这个“神”大部分源自他自己的一种认知,这种认知建立在他本人深邃的思维,和他心灵的直觉洞见之上。这也同时反映出犹太人发展出的一神教的观念,和希腊人的哲学思想在本质上的同一性和融合性。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基督教能把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思想接纳为其核心教义组成部分的深层次的原因之所在。

在苏格拉底的时代,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种不同于希腊众神的真正的独一“神”观念的存在,并受到他的感召和激励。但苏格拉底并不能去真正地接近,创造出这样的“神”。或者说,苏格拉底只能成为一个思想家,而没有成为一个教宗,其主要的缘由大概是因为当时雅典人的世俗生活还是不错的,他在感情上没有受到像犹太人所经历的那种极致的痛苦和无奈的折磨。缺乏了这种心灵意义上的冲击,以苏格拉底为代表的雅典人,希腊人只能停留在外在的思想上,而无法进入真正的心灵世界。这也是他们在罗马人的打击面前显得软弱无力地一个重要原因。

在苏格拉底以前,希腊的哲学主要研究宇宙的本源是什么,世界是由什么构成的等问题,后人称之为“自然哲学”。苏格拉底认为再研究这些问题对拯救国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他曾说:我的朋友不是城外的树木,而是城内的人,正是出于这种对国家和人民命运的关心,苏格拉底开始研究人类本身,即研究人类的伦理问题,如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非正义;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怯懦;什么是诚实,什么是虚伪;什么是智慧,知识是怎样得来的;什么是国家,具有什么品质的人才能治理好国家,治国人才应该如何培养,等等。苏格拉底认为:哲学家的定义应该是热爱智慧的人,而不是有智慧的人,后人称苏格拉底的哲学为“伦理哲学”。他为哲学研究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使哲学“从天上回到了人间”,在哲学史上具有伟大的意义。

据亚里士多德记载,苏格拉底放弃了对自然世界的研究,想在伦理问题上求得普遍真理,开始为事物寻求定义。他反对智者们的相对主义,认为“意见”可以有各种各样,“真理”却只能有一个;“意见”可以随各人以及其他条件而变化,“真理”却是永恒的,不变的。在柏拉图早期对话中,讨论的主题几乎都是如何为伦理道德下定义的问题。苏格拉底所追求的,是要求认识“美自身”、“正义自身”,这是美和正义的普遍定义,是真正的知识,也就是柏拉图所说的“美的理念”、“正义的理念”。这是西方哲学史上“理念论”的最初形式。苏格拉底还进一步指出,自然界的因果系列是无穷无尽的,如果哲学只去寻求这种因果,就不可能认识事物的最终原因。他认为事物的最终原因是“善”,这就是事物的目的性。他以目的论代替了对事物因果关系的研究,为以后的哲学开辟了道路。


引用了两段苏格拉底所从事的学术事业的描述。其主要内容就是说明了苏格拉底是希腊哲学从所谓的“自然哲学”向“伦理哲学”转型的始作俑者。其实这也同时就恰恰说明了苏格拉底本人,包括他所处的希腊雅典时代作为一种文明体系的不成熟。因为伦理是不能用来作为研究对象的,起码不能作为认真的研究对象,在古代社会尤其如此。伦理是实践,是具体的生活方式,西方伦理体系的成熟是由后来的基督教提供的。

苏格拉底被称为西方的孔子,理由是因为他们都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如果按照苏格拉底本人的看法,这种认识其实是一种高端的无知。他们二人的确能算是各自开创了一个时代,只不过苏格拉底开创的是学术层面的新时代,而孔夫子开创的是一种文明,或者说一种生活的方式。他们一个是学者,一个是教宗,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人。

再来唠叨几句苏格拉底的死刑判决,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浪漫的死刑,甚至死亡之一。苏格拉底坦然接受了来自于同胞的死刑判决,在他弥留之际,还不忘嘱托他的朋友替他还上曾经赊欠集市上商家的小额欠款,真可谓是从容赴死。当然,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也许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明显的矛盾,也许我们伟大的哲学家还没有来得及认真思索。苏格拉底一生热爱雅典,尤其热爱和尊重雅典的法律,他把自己比作雅典的牛虻,我们就姑且把这种情怀理解为我们熟悉的爱国主义吧。当然,他的“神”也是垂青雅典的,所以在他心中的“神”的指引下,他把自己的行为视为为雅典的福祉服务理所当然。 

可是,同样是为“神”所眷顾的雅典却判处了他的死刑,那么在他与雅典之间显然有一个是要来承担责任的。要么否定自己,要么否定雅典,二者必居其一。这恐怕就是苏格拉底没有来得及应对的一个矛盾,而且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这个矛盾在希腊哲学的框架内实际上是无法解决的,最终这个问题的解决要靠后来的基督教。这也就是为什么希腊会灭亡的内在的精神原因。

最后,用苏格拉底自己的一句名言来结束对他的描述应该算是合适的。

未经思索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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